癸卯
江琅拔刀出鞘,反手用力,精准狠毒将刀插入左琮彦体内。 从不曾犹豫。 江琅单膝蹲于左琮彦身旁,眼睁睁看着左琮彦诧异的神情、怒睁的双目、源源不断流出嘴唇的鲜血,以及没能完整说出口的话,“你……你……” 江琅捉住左琮彦的后脑,迫使左琮彦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要你以命偿命。” 他松了手,站起来,拔出那一把凌风刀。左琮彦断了气,瘫倒到地上,在血泊中难以瞑目,成为这场事变的无数亡灵之一。 方才追杀左琮彦的都尉赶来,目睹了江琅所做的一切,露出赞章之姿,“不愧是贪狼将军,确有雷霆万钧之气势。待我向三殿下禀报,新朝建立,定少不了你一席之地。” 江琅斜睨一眼,出刀直击那都尉。那都尉反应敏捷,抬刀抵御,却敌不过江琅的气力与决心,节节败退。江琅发狠加力,挑开都尉刀锋,断然攻击。都尉防御困难,占居下风,直至败下阵来。 江琅一刀刺穿了都尉,“留着去黄泉路上禀告吧。” 江琅拔刀,鲜血顺着刀刃滑过,滴落,汇入血泊。 源源不断有士兵上前厮杀,直冲江琅。 江琅紧握长刀,青筋凸起,手臂与长刀连为一道锋利直线,划破血色夕阳。颀长挺拔的身躯烙刻进残霞之中,金甲凛凛,猛兽震怒。 唯有恨意。 谁挡杀谁。 杀出一条血路。 宫中四处响起了传话与悲鸣,“贪狼将军!贪狼将军来了……鹰扬军来了!” 江琅穿过一片悲鸣,踏过满地血腥尸体,顺着沿途小卒的呼喊,径直杀到了太清殿。 三皇子左琮霖在太清殿。 殿内已是狼狈不堪,被撞翻的桌椅茶具,裂开的廊柱,飞扬的碎屑,残缺的兵器,啸叫的人群。 左氏兄弟正率兵进行混战,人影憧憧。 三名武艺高超的侍卫正挥剑冲向左琮霖,来势汹汹。左琮霖自顾不暇,抬剑抵抗,能抵一面,却抵不了三面。他执剑的手臂被砍伤,流血颤抖,无法使力。三名侍卫趁胜追击,剑影纷飞,左琮霖伏地翻滚,极力躲避,直到躲到殿内死角。三支剑齐齐刺向左琮霖,迅捷凶狠,近在咫尺。 一把长刀忽然出现,抵在了三支剑下。 属于贪狼将军的凌风刀。 江琅挥臂,一刀反击三剑。他快速横扫而过,划破侍卫甲胄,再以巧力搏击,一举推倒三人,让其疼痛难捱,不能翻身。 江琅立于众人之上。 左琮霖已站了起来,扶着受伤的左臂,轻笑一声,“江琅,没想到是你救了我。既然如此,待我登基称帝,定将重重赏赐……” 江琅意外出刀了,刀尖轻巧飘然抹过左琮霖的脖子,留下一道清晰刺眼的划痕。无尽鲜血从伤口冒出,霎那间浸染整片衣襟。 左琮霖双手捂着脖子企图止血。他怒睁双眼,震惊不已,本想开口质问,一张嘴便有浓稠鲜血喷涌而出,叫他甚至说不出一个字。 江琅冷漠看着左琮霖虚弱跪下,走向无力,砰然一声扑倒在地,伴随四肢短暂地扭曲抽搐后,归于沉寂。 江琅抬眸。 这是他亲手杀掉的第二个左家人。按顺序,还剩最后一个左家人。 六皇子,左琮阳。 江琅转身,朝殿内另一侧的左琮阳走去。 些许士兵被江琅威压震慑,仓皇逃离。偶有几人壮着胆子挥剑而来,可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不敌江琅的随手一挥,是完全不属于同一量级的较量。 江琅所过之处,皆是遍地败将。 如此决然迈步,踏过这一段路途后,江琅走到了左琮阳的身前。 左琮阳能够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下意识抬剑自卫,江琅凌厉拍开了左琮阳的剑,并在眨眼间用刀尖抵住了左琮阳的咽喉。 一滴鲜血逐渐在刀尖汇聚,饱满圆润,顺着左琮阳的喉结滑落。他没有求饶,也没有谩骂,沉默不语,用一对澄澈的眼眸与江琅对峙。 眼眸里倒映着彼此年少的模样。 江琅呼吸沉重,眼神凶狠。他能够清晰感受到胸腔内盛烈的怒气。 本该再往前一厘的,只需一厘,便能彻底划破他的咽喉,让左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告慰江府族人亡灵。 明明厮杀这一路,都是这么打算的。 一盏烛台摇摇欲坠,最终倒塌,滚动歪斜。烛油从桌边滴落,落到地面上,凝聚成为漫长的岁月。 江琅愤恨,几乎快要咬碎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