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身份,怎么敢呼奴使婢?” 何夫人笑道:“你们既叫我一声师母,便只管听我调遣。” 又说:“你们先在这儿修整些时候,隅中时候叫她们领着往前厅去用饭,届时也好介绍你们与诸位师兄认识。” 姜丽娘与元娘恭敬领命。 何夫人冲她们微微一笑,离开了此处。 跟随在她身边;张妈妈低声问:“要不要帮两位小娘子置办几身衣裳?表姑娘先前做了许多,都没上身,略微裁减一下,都还得用。” 何夫人道:“只是衣着简朴罢了,有什么失礼;地方吗?如若她们刚到府上,便送去丝绸衣裳,这才是真;轻慢失礼吧。” 张妈妈听得颔首:“夫人考虑;很是。” 如是到了既定;时候,使女们便带着姜家姐妹俩往前厅去用饭,摆铃兰桌,石筠夫妇坐在上首,两侧是石筠弟子。 石筠一一同姜家兄妹介绍:“这是你们沈括沈师兄,这是郑规郑师兄,这是孙三桥孙师兄,慕雪渔慕师兄……” 如石筠所说,他果然多年不曾收徒,在此;几个弟子,俱都是人到中年。 姜家兄妹们忙一一见礼。 师兄们客气又不失亲热,并没有人因为姜家人;衣着和出身而显露异色,姜丽娘暗松口气。 她实在担忧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环境,还要面对同门倾轧。 又想到石筠先前所说——觉得同门师弟师妹穿着简陋丢脸;人,不配被我收为弟子。 那时候她半信半疑,如今见了,才算心服口服。 姜丽娘以为石筠会为此面露骄傲,下意识去看石筠,却见这位老师面不改色,正跟何夫人说话,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是真;认定自己;弟子之中不会有因师弟师妹穿着而心生轻蔑之人,也不觉得需要为此感到骄傲。 姜丽娘心里陡然冒出些许感悟来,或许,这才是真正;名士风度! …… 海内名士石筠往西堡村讲学;事情,瞬间轰动了附近十里八乡,当天晚上,不知有多少人就着这八卦下饭,临睡觉之前还在嘀咕:“这好事儿怎么偏叫姜家人碰上了呢……” 还有人跟自家婆娘说:“怎么收了个女弟子啊!” “女弟子怎么了,”他婆娘说:“本朝高祖皇帝还封过女人为侯呢,怎么,石公便收不得女弟子了?” “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石公;事儿,我哪儿管得着啊!” 再看向金家所在;方向,脸上;嘲讽意味便浓郁起来:“咱们今晚上还能说说笑笑,那边儿那娘俩,只怕熬到明晚都合不上眼!” 他婆娘从鼻子里不屑;哼了一声:“活该,这就是他们娘俩;报应!过了河就拆桥,什么玩意儿啊!” 之前出了金家退婚;事情,西堡村里好些人都跟着怄气,只是忌惮金裕得了举人功名,敢怒而不敢言罢了,现在看人倒霉,此前压抑着;鄙夷与不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表达出来了。 他婆娘还笑:“等着吧,赶明天他四婶子准保往满囤家里去!先前金家娘俩退了婚,满村子;人都疏远了他们,就她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结果呢?人家当了举人老爷,谁还稀得理她啊,见都不见就给撵了,我听说都臊得慌,她还腆着脸说举人老爷要闭门读书,不好打扰,哈哈,我真想知道明天她怎么说!” 夫妻俩说笑着睡下,村子里各家各户;灯火也逐渐熄了,白日里;沸腾杂声消弭无踪,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只有金家母子相对垂泪,仓皇无言。 邹氏一双眼睛红肿;像是烂桃儿,哭得太多太久,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只呆坐在灯前,恍若失魂。 金裕也好不了多少。 只是半日时间罢了,从前那种意气风发;风仪便彻底远离了他,取而代之;是颓丧与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举人功名没了,又被石筠亲口点评为不孝不义之徒,他这辈子都别想入仕了。 等明天书院知道消息,只怕马上就要把他逐出师门。 不能考功名,不能入仕为官,叫他做什么? 像那些大字不识几个;村夫一样下地劳碌,地里刨食吗? 不! 他金裕堂堂举人,怎么能沦落到那等境地?! 还有西堡村…… 他到底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从前退婚西堡村大姓姜家;女孩深深得罪了姜家人,可那时候他有举人功名倚仗,自然不怕,但是现在—— 没了功名身份,里正多得是办法拿捏他! 金裕想到此处,心头;不安便如同浪潮翻涌,看了眼旁边宛如木偶;母亲,他颤声道:“娘,我们还是搬走吧……” 邹氏木然;转过头去,双目无神,语调宛如游丝:“我们能搬到哪儿去呢?搬家不要钱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初金裕中了举人,有多少人主动上门送礼,今天就有多少人上门做客,话也简单:“从前借;那笔银子,您手头宽裕;话,赶紧给还上?” 金裕当然不想还,进了嘴里;肥肉,哪里能再吐出去? 可是随随便便就能送钱投资;人,当然不会是乡间农夫,起码也是条地头蛇,金裕没了功名,他们有一千种办法叫他把吃下去;吐出来! 趁早还上,这事儿就算结束了,要是想跟他们耍横;,他们比你更横! 金家孤儿寡母,又跟西堡村人不睦,当然不敢迟疑,老老实实;把吃进去;吐出来,眼见着刚富裕起来;家庭马上破产…… 至于搬走,又能往哪儿搬? 他们;名籍都在西堡村,想要走,必得经过里正——可里正哪里是这么容易松口;? 至于老家…… 要不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谁会想背井离乡! 当年金裕;爹病重,看病要把家底都耗空了,人也没救过来,以后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