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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达白水台时,心与终于想好了借口,她先声夺人,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压制住比邻,迫使他看向自己,认真听自己“说话”。 鉴于大多数人都读不懂唇语,她只能选择肢体语言。 她先是昂起头,招摇地走了两大步,整个祝府,只有祝云海风格如此,随后,又以虚弱咳嗽的模样,代表弱势的祝云川。 比邻恍然,立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大少爷请三少爷来的?” 心与点头。 见其神色紧张,比邻心下一凛,也忍不住思忖起来:大少爷怎么会无故帮三少爷来白水台开画宴呢? 心与继续引导他,比划出很多人,还竖起大拇指。 比邻想了想,回过味来:“还请了不少厉害的人?” 心与再次重重点头,脸上满是担忧。 在大宅院里,能贴身服侍的人,要么很合主人心意,要么很有眼力,比邻本就聪颖,但他最强大的地方,是敏锐的感知度。 人人都以为是老夫人念在他忠心为主的份上,将他调去铺子,其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离开内宅去跑生意,就是担心自己跟在三少爷身边过久,少爷一死,自己无论重新分配到哪家主子,日子都不会好过,索性出去发展,有个一技之长,未来或许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从他得到消息,知道三少爷不仅没死,还养好身体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祝家注定要掀起腥风血雨,而岌岌可危的大少爷,必定会出手为难。 他们不仅是主仆,也是朝夕相对的朋友,朋友有难,自当归来。 这才是他选择重新回到内院最大的驱动。 心与正是吃准,他肯放弃自由和挣钱的活计回来,是因为情谊与忠心,只要让他和自己站在同样的立场,他一定会顺着自己。 果然,比邻开口道:“少夫人是去帮忙的?” “嗯。” “那,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心与微微一笑:“你想法子送我进去。” —— 白水台如其名,活泉从山中汨汨而出,顺着层次错落的白台蜿蜒流下,两侧风景怡然,且因为地势开阔,能眺望半城洛阳,不少文人雅客惯爱来此曲水流觞,对诗作画。 此时,活泉已被祝府公子包下,两侧席间坐满远近之名的画手。 清泉叮咚的水流声中,依稀能听见窃窃私语: “那幅画真是他画的?” “老夫提笔四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的流派风格,每一处落墨都恰到好处,当真是妙染,妙染啊!” 一曲箫声断,有人站了起来,向着坐首作揖: “还请三公子不吝赐教,叫我等大饱眼福!” 这已经不是第一批起哄的人,当他跟着仆从,走进这偌大的山水画宴时,下头的人看他的眼神,个个如狼似虎。 对此,指挥官不置可否。 酒过三巡,人的耐心已被耗尽,祝云海又一次给安排的托儿使眼色,不停给“祝云川”施压,而后者通过耳塞收声,掌控着全场所有的声音。他知道,自己该有些动作了,于是,自斟自酌的贵公子,忽然拎着酒壶站了起来。 刚才行礼的画师以为他允诺了自己的请求,顿时眉眼舒张,已将溢美之词酝酿在肚腹之中,就等着他大笔一挥。 但指挥官只是在扫视酒席后,忽然说:“我作画时,需得先听一段琴。” “有,有。” 祝云海立刻击掌。 琴女抚弦,指挥官摇头晃脑浅吟,却没有任何别的动作,直到祝云海因焦躁而换了无数个姿势准备拍桌而起时,他又说:“还需屏风两段,架在亭中。”而后起身,踩着石阶一步步上行,将疏落的背影留给身后表情五花八门的人。 所有人向着他行走的方向抬头上望,那一座角亭,确实比眼下杯盘狼藉的酒桌更适合作画。 指挥官每走一步,心思都在变化,他并不是真的有某种怪癖,也不是为了装神弄鬼,更不是在想办法糊弄,而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意念——不耐烦使他非常想要一炮把这里的人全部送走,“复苏”中的“小罗盘”智脑仍然和他的大脑连接,而他的储物箱里,小范围毁灭性武器总能找到。 祝云海很不想满足,但他贴身的狗头军师们却表示,胜利在即,需得忍耐。一贯的说辞是丹青妙手都有古怪的脾气和狂妄的个性,只要确认亭子里没有机关暗道,为他提供纸笔,不让旁人靠近,剩下的无需担心。 “装神弄鬼。” 大少爷轻蔑一笑,摆摆手把身边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