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语
“当然是那些,京城没人知道的,你小时候的事。”范灼仍在强撑着反抗。 大概只有在对自己手中掌握的“把柄”绝对自信的时候,他才会就算到了如此不利的境地,还要嘴硬着不服。 范灼的确对自己掌握的消息非常自信,那可是他求了父亲许久,父亲才告诉他的。 “我知道,你是八岁才进了顾家的门。你家里虽然一直对外宣称,是因为你出生时体弱,才送到侯夫人在绥州的娘家养着。但是,其实你根本没去过绥州,你一直在夏州城。” 范灼盯着顾定安沉下来的脸色,开始觉得自己终于占据了上风,他狞笑着道:“还要我继续说吗?你个不干不净的外室子。” 范灼的弟弟范熠方一进门,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原是在家温书,听说了范灼领人闯金吾卫府后,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顾将军!”范熠一嗓子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他赶忙冲过来,张臂挡在范灼面前,试图隔开范灼与顾定安的针锋相对。 “顾将军见谅,道听途说的,都是道听途说。他、我这就讲兄长回去,一定叫他不再胡说了。”范熠急急解释着,脸上还带着求好讨饶的笑意。 范灼见到他却戾气更重,他用力一把推开了范熠,狠狠道:“滚开,你个脏东西!” 随后又推开顾定安站起身:“顾玄,我就是看不上你们这些外室子,从不要脸的狐媚东西肚子里爬出来,仗着亲娘会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蛊惑主君,抢夺属于嫡子的地位和机会。” “哼,我原以为顾侯是个骁勇善战的宿将,没想到也会做出这种私德不修的龌龊事,你为了能到京城做官,没少欺压那位嫡子吧!” “就凭你这种无才无德之人,也敢肖想荣惠公主?” 范灼掷地有声的仗义执言,却只换来顾定安的轻蔑一笑。 他说:“这与你率众闯衙、意图谋反,有什么关系?”他一挥手,卫渊和另一个卫士便要上前,将范灼制住。 只是,范灼毕竟身量巨大,他猛地挣扎,二人竟一时没控制住他,趔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顾定安见状,则直接将手中的宝刀“留幻”架在了范灼脖子上。 刀并未出鞘,范灼却感受到丝丝寒意浸骨。前一秒还在奋力挣扎反抗的咸京纨绔,在见到刀的一瞬间,就变得乖顺无比。 “范大郎君,我这柄宝刀,曾斩杀过敌首无数,连圣人都夸过它,吹毛断发,毫不夸张。只可惜,来了咸京之后,便再没见过血。范大郎君可要喂喂它?” 范灼虽然嚣张,但毕竟是咸京城内长大的贵族子弟,从小连血都没见过,更惶论用自己的血肉来祭刀了。听了顾定安这番话,范灼便吓得两股颤颤。 冥冥之中,他似乎预感到,这个莽夫是真的会对他动刀。 “范、范熠!快去叫我爹来救我!”最后,他只能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被金吾卫待到了大牢。 范熠见状,只得匆匆向顾定安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 “将军,”孟迟也被顾定安这干脆的一手给打懵了,“咱们就这么将范侍郎的嫡子抓进了大牢,真的没关系吗?” 顾定安没有理会他的顾虑,而是吩咐道:“范灼带来的无赖里,有几个我看着眼熟,你带人去查一下,是不是有前科,或者正在被通缉。” “是。”孟迟顿了一下,回道。领命后又心想,果然,中郎将不是随意抓人的。 乱哄哄的前厅终于恢复了秩序,众人散去,只留下两个卫士打扫着被范灼等人弄脏的地面。 参军赵群是这时才匆匆赶了回来,他一进门便凑到顾定安身边,颤抖着声线问道:“将军,那范大郎……” “在大牢里。怎么,几日不见,你想他了?”顾定安抬脚,踢走了范灼被带走时掉落的半颗桃子,正在扫地的金吾卫顺势将那桃子扫走,同其他垃圾一起倒进了桶里。 赵群自觉心肝儿都颤了颤,他试探着开口:“将军啊,这范大郎可是广平侯唯一的儿子。您可能不知道,这个广平侯吧,他同信国公是旧友来着,也算是半个赵氏党羽,您现在、这、那赵氏……” 顾定安却打断了他:“唯一的儿子?他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刚走。” 赵群也想起了方才在门口碰到的那个清秀少年,他摇了摇头,道:“啊,他……嗐,他啊,就是个外室子,当年广平侯在外游历时留的情,在外面养到十多岁才接回府,他们府里的人都不待见他……小陈,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扫地的小陈见赵群这无知无觉的样子,绝望地闭眼,摇着头,扛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