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我靠在讲话台的板子上吹着四月的暖风，听着旁边少年细嚼慢咽的吞咽声，远远的看过来大抵像逃课出来玩的调皮学生。

沈赞慢条斯理的吃完一个面包后得出结论：“我还是不想回去上学。”

呃，是逃课上瘾的学霸。

我赞同的点点头：“我不是来找你回去上学的，咱们都保送了，还上什么学。\"

学霸的戒心有点重，顺着他的话说还不信。沈赞一脸狐疑的问：“真的？你不觉得我是胆小鬼，是逃兵？”

我使劲摇头：“不会。”

他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下巴抵在膝盖上有些自嘲的说：“上回是转学，这回是逃学，白长了好几岁，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知道他害怕面对，但又讨厌逃避的自己，前后都是死路，他孤零零的卡在中间进退不得。

我用胳膊肘捅捅他：“其实逃避并不可耻呀，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既然你已经拿到下一阶段的入场券了，那还有什么顾及的，大步朝前走就是了。但......”

\"但什么？“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他很敏锐地察觉接下来的话可能并不顺耳。

但话再残忍也得说，我咬了咬嘴唇给自己鼓了鼓劲。

“但如果决定要逃避，可能要逃一辈子，即使以后你到了一个完全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没有人再会揭开你的伤疤，但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很喜欢的女孩，想要跟她成立一个亲密无间的家庭，你会不会想要跟她坦诚自己的一切呢。也许你不想坦白，但这件事可能像悬在头顶的剑那样让人难以安眠，因为你会害怕万一你最在意的人也像其他人那样看你呢，也许你会猜忌每一次她看向你的眼神是否满含深意，长久的不确定会把你折磨疯的。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坦白的安心。反正马上就要毕业了，不如就拿我们学校的人练练手，尝试着去面对，顺便考验一波人心，看看大家还会不会像原来那样跟你相处，说不定运气好的话收获一波像我这样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呢。你说呢。”

他沉沉的看了我很久，突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真应该去看守所里审犯人，一步一坑。”

我笑眯眯的说：“过奖，我就当学霸夸我逻辑清晰思维敏捷了。那咱们这算说好了吗？”

他垂下眼睛不再直视我，声音放的低低地：“让我再想想。”

“好，准备时间多的是，我等你。只要你愿意出现，我陪你一起面对。”

本来说好一起回市南的，但沈赞一看到从驾驶室里出来的是顾勉后就鼻子不是鼻子的瞪了我一眼转头自己打车走了。我尴尬的给顾勉解释：“叛逆期到了。”

顾勉表现的倒是很大度，勾唇笑笑：“哄好了？”

我挠挠头：“呃，还需要时间验证疗效。”

虽然早就预料到沈赞一定会做回那个骄傲的少年，但周一在公交车站遇到他的时候我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

他眼下的青紫证明这沉重的心事折磨的他并没休息好，眼睛里黑沉沉的荡漾不出一丝涟漪，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藏在校服口袋里透漏着他的不安。但不管怎样，他都出现了，这样就很好很好。

他别扭的转开眼不跟我对视，解释道：“学校里还存了很多东西。”

我立刻了然，今天去要先看看风向，兜不住就立马闪人。也没什么问题，人类每一次的伟大进程都是这样缓慢推进的。

公交车上我俩头一回没有各坐各的，当然还是我抢占了先机跑到后面的双人座椅区坐下然后招呼他，他才屈尊降贵的坐过来。

为了缓解他紧张的情绪，我主动跟他七拐八拐的讲些有的没的，不知怎么的就讲到了沈灿。他蹙着眉回忆：“那天他叫你阿岑妹妹，你俩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我十分后悔，企图再次把话题七拐八拐的绕走，但无果，只好打哈哈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还挺奇妙，现在还不方便解释，等过段时间你肯定会知道的。”

沈赞不满的切了一声：“鬼鬼祟祟。”

公交车很快到站了，沈赞的精神明显更紧张抗拒了，但能能感觉的出来他一直在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其实我心中的忐忑不安一点不比他的少，连我这个局外人都不能确定两三年的相处能不能让人性经得住这次的考验。

刚走进校门，就有一个检查校牌的执勤学生往我们这边走过来，我确认我俩人的校牌都端端正正的别在胸前，所以立马警惕性的站到了沈赞前面，看到那女生准备开口说话更是警惕的做好立刻反唇相讥的准备。

但人间四月风实在很温柔。

那女生有点羞怯的看着我侧后方的沈赞开口：“沈赞学长，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有一次在操场上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