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以我的腿就伸出去过道一点。我正低着头整理刚才不小心碰乱的花苞,感觉前面有人要过去,连忙侧了侧腿,见那人站那不动,便抬眼往上看,是沈赞。 白天上课时还是一身校服,此时却已经换上了一身合体的西装。他本就气质收敛性格坚韧,换上这身银灰色的礼服不仅不显得老气,反而跟他的气质搭配的相得益彰。豪门故事里继承大统的贵公子大概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目光相撞后,他带着温和的笑意冲我点点头,然后侧身向后走了一步坐到了我身后的空位上。 我听到后面有女生直白的夸赞:“班长今天太帅了。”就连旁边两个班的女生也纷纷侧目看过来。我听的心里十分熨帖,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很快欢快的开场音乐响起,六十年校庆晚会正式拉开帷幕。很明显开头的几个节目是适合呈现在校领导面前的主旋律正统节目,所以台下的我们表现出了作为省重点学生面对艺术时的漠然态度。台上激情昂扬,台下鼾声一片。我跟解音音头抵着头正打着瞌睡,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沈赞的名字。 我寻声回头,沈赞冲那人点头示意便要起身,见我看他轻声解释了一句:“到我了。” 我的视线落在他紧握在身侧的手上,突然思绪飘远。 沈赞自己可能自己都没没注意到他有个小习惯,但凡遇到需要上台面对很多人的时候他的手总是会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平时穿校服手揣在宽大的口袋里面看不明显,只能看出身侧鼓鼓的一块,现在衣服上没有口袋,能清楚的看到他手背上隐隐凸起的青色血管。但他面色仍然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我右手握成拳在脸一侧晃了晃,晃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动作既幼稚又滑稽,但还是把压在心底很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沈赞加油!” 我突兀的动作让他愣了愣,缓了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倏然加深,身侧的手也随之舒展。他点点头像是郑重承诺一般:“好。” 等沈赞走了,解音音很奇怪的问我:“又不是参加什么比赛,你加什么油?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比不过一句‘啊沈赞你好帅!‘好使。” 我望着沈赞已经隐入夜幕的身影久久没说话,没有人知道沈赞在面对万众瞩目时从来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风轻云淡。那句话我早就该对他说的--沈赞不要怕,沈赞跟我走,沈赞加油。 我叹了口气,转回身垂着眼睛准备再伤春悲秋一会儿,但眼睛一瞥见地上竖着的那束承载了重要使命的桔梗花,一时心中恐惧万分,也顾不上沈赞上台需不需要加油,我反正是很需要。 我正在心中演练着一会儿上台献花的情景,突然被解音音捅了捅胳膊,回神问她:“干嘛。” 解音音不怀好意的冲我挤眉弄眼:“你听的好痴迷呀,我都叫你好几声了都不理我。” 我抬头才发现沈赞已经在台上开始了弹奏,刚才排练的太入神,竟然连报幕都没听到。当然这些我是不好在解音音面前承认的,只是问她什么事。 “你不是也懂音乐吗,班长弹得这是什么曲子。” 我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告诉她:“李斯特的《夜之和谐》。” 解音音兴奋的说:“这首曲子有没有背后的故事,比如说会不会沈赞是在用这首曲子隐秘的表达对你的爱意。” 我十分佩服这位同学的想象力,不知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她为我的感情操碎的一颗少女心。 “是不是呀?” \''''\"完全没有,一点暧昧成分都没有。“我干脆的打击了她纷飞的联想。 解音音仍不死心:“那选什么曲子总得有点原因吧。“ 我沉默了一阵,轻轻呢喃:“大概是因为这是一首炫技之作吧。“ 之前妈妈跟林阿姨聚会的时候听她提起过,有一次沈奶奶生病,沈叔叔想着这应该是老人心最软最好说话的时候,便带着沈赞回了老宅,让他给喜欢音乐的老夫人演奏一曲以赢得欢心,说不定老人家一高兴就允许沈赞认祖归宗了。但谁能想到老夫人不仅心思没有松动,竟直接叫停了沈赞的演奏,在一大家子亲戚面前直接将人赶了出去。林阿姨说沈赞回去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琴,练到手指磨破也不肯停歇。 他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即使沈灿五音不全也依旧是沈家上上下下心尖尖上的亲孙子,而他不被承认也绝不会是因为钢琴弹得不够好。 此时的台下掌声雷动,却都给不了他心底最渴望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