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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景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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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乂睁开眼的时候,怡风便已经坐在了外间。裴乂不知道他坐了有多久,但是大概能猜到他是来跟她解释昨晚之事的。便唤了一声:“殿下?”

怡风闻声,看过来,见她要起身,便连忙跑过去,想伸手去扶,但又觉得不合规矩,又缩了回去,只道:“别起来了,还伤着呢。”

裴乂见他不太像从前的样子,似乎心思重重,也就不去违逆他,何况她也不是真的乐意起来给他行礼,也就乐得又趴了下去。怡风在床沿边坐下,瞧瞧她,支支吾吾,想说又说不出话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最后还是裴乂先开了口道:“殿下你有什么便说吧,我病着呢,也没法猜测你的心思。”

怡风勉强地回道:“我,我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了。这事确实不怪你,是我错了。”

裴乂不在意地道:“我可不敢要您给我道歉。”

怡风听了她这话,心里早凉了半分,只是话已到此,也不好就此打住,又说:“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清楚呢?”

裴乂听了,便急,忍不住想翻过身去和他辩解,却不料一动身,又疼得不行,连连叫疼了几声,用手扶着腰,只得作罢,依旧背对着怡风,道:“我说了,殿下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怡风略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当下又是懊恼又是窘迫,看着她伤成那个样子,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主要是说什么都不能补偿自己的过错,何况他的过错还不止这一件。而这一件还不是他对她做过的最痛的事。

裴乂见他不说话,又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何况,我也确实没看好郡主,也不是全然无辜的,挨这打,也不冤枉。”

怡风听见她如此说,更觉愧疚。回她道:“郡主和怡耒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吗?你哪里能看得住他们。若不是你,只怕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两人对此倒是意见一致,便也就忍不住一同笑了出来。气氛在变得缓和。因而怡风方才放下自尊,讪讪地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裴乂被他搞得有几分糊涂,在他心中难道自己不就是一个随时可弃的棋子吗?甚至连棋子也算不上,不过是个累赘而已,他又何必如此?当下,便不敢接他的话。

怡风见她不作声,便想着她大概是累了,于是说道:“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站了起来,裴乂回了他一个“好”字便再无别话。走到外间,怡风又突然回过身来,对她说了一句,道是:“还有,我跟王妃并没有恩爱。”说完也不解释,便匆匆走了。只留下裴乂一人在房,奇道:“什么嘛,你们恩爱不恩爱与我何干?”

十月初十的夜间,初雪飘落了,日头出来时,照得白茫茫的大地熠熠生辉。那树也裹着银装,那屋棚也披着白纱,那路也覆着棉絮,还有那人,在雪里走着,就像画一样意境悠然。眼前的景象,确实是画里才见过的景色啊。就像是做了很久的美梦,醒来却发现都是真的一样令人高兴。如果这些日子来受的苦,都是为了等待这场大雪,都是为了见证眼前的奇景,似乎这一切也就值了。谁说不是呢?

裴乂背上的伤还没全好,可是她早已是按耐不住,让宓宓搀扶着到外边去玩雪去了。白色的雪从天空飘落,如棉絮,如鹅毛,如白玉兰凌空绽放,那柔软冰凉的雪花落在毛发上,身上,衣裙上,披风上,也落在手心上,化作温暖。人在看着雪作风景,也在雪里成了那能入画的风景。此刻,若是还能有一支梅花,便算是完满了吧。

正畅想着,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红色绒装配着剑的人。裴乂看着看着便呆住了,突然想起那句诗:“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正看得出怔,那人便已走到了她面前,对着她弓身作揖,递上一份贴子。裴乂接过,打开那纸贴,但见那纸上贴了几朵红梅,纸上写到“吾今生辰,邀卿临幸同庆,万望勿辞。”落款是“九德”二字。裴乂拿着帖子出了一回神,略笑了笑,心想:真没想不到,与他竟有这样的巧缘。随后抬起头来,对着鹿鸣礼貌回道:“你略等等我。”鹿鸣应了声:“是。”于是,裴乂便婆娑着从雪地里慢慢走出去,回到房内,拿起纸笔,写到:“妾不才,原不该叨扰,蒙殿下相邀,不敢推辞,必到,只是无礼可赠,勿怪。”落款写道是“十思”二字。随后拿出来,交与鹿鸣。

“总此十思,弘兹九德。”魏征见太宗娇奢忘本极是焦虑,而写《谏太宗十思疏》,太宗看了过后幡然醒悟,遂将这十思疏置于案头,用来警醒自己。林母见裴万钧日渐沉沦声色权欲,便想要效仿魏征规劝太宗之举来规劝丈夫,然而这裴万钧又怎么能与李世民相提并论?她林孝素终究也不是魏征。最后林母只能将希望寄存于女儿的身上,希望她能铭记这十思,成就自己的事业,不做像她那样无能之人,遂给她起字“十思”。

大风刮过,吹得那么远那么深,回声延绵不绝,犹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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