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沐德只在床上休息了半日,下午便起床准备抄写祖训。相比起御守需要抄写的课文,大京朝的祖训比之更长,用字更是繁琐。沐德大略扫了一遍,竟有许多字都是不认识的。 她想了想,先将这些生僻字都抄下来,然后拿着就进入了恪贤贵妃的寝殿。恪贤贵妃正歪在美人榻上看着个话本,兴致勃勃的入迷,突然被沐德打扰,忍不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嗔道:“你不在你屋里抄祖训,又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前两天去皇上那里请罪,膝盖跪的比你还疼,可别没的又想出什么馊主意的来找我的不痛快。” 这说的是前两天,沐德在屋里跪着的时候,恪贤贵妃去找皇上请罪的事情。连恪贤贵妃自己都觉得最近请罪请的实在是勤奋了许多,尤其是这次皇上并未打算封口,这一路上都招人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别提心里多不痛快了。因此最近恪贤贵妃没事也懒得见这个老给她惹祸的小猢狲,就连门子也懒得串,除了早上要给皇后娘娘问安之外,其余时间基本就在自己的寝殿里寻些乐子,只着些下人听着宫里的动静。 也因此,沐德知道自己来了一准儿能找着恪贤贵妃。她趴在美人榻旁边,轻轻抱住了她母妃的手臂,亲昵的说道:“沐德给母妃请安,又劳烦母妃被沐德给牵连,沐德这儿给母妃赔不是了,只求母妃别真跟女儿计较。” “我是不能真跟你计较,我若是真计较了,你估计倒是没什么事,只怕你母妃要被你给活活气死了。”她停顿了一下,微眯着眼睛看着沐德,问道:“你这是又为着什么事情来找我,可别说就为了过来请安,我可不信你这猢狲真能这么乖巧懂事。” “是有些事情。”沐德吐了吐舌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张写着生僻字的纸,展开给恪贤贵妃看,“女儿方才本打算着抄写祖训,只是这一展卷,却发现有许多字都不认识。父皇叫女儿抄写祖训,为的是让女儿识教训,长记性,只是不想竟是有这么多生僻字拦着路,让女儿一下子看祖训也是看不懂的了。女儿不敢找别人,只求母妃教导女儿,给女儿讲讲这些字的道理就是。” 这话说的在理。皇上罚沐德抄写祖训,在沐德心里就跟收到了赏赐一样的。要知道,如若皇上真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自己的公主读书念字,那这惩罚多半是要用屁板子顶替了抄写的事情。要知道在这大京朝,就算是穷书生,穷秀才家,也不会将抄写作为女子的惩罚来实行。 想来,皇上定然有自己的思量,才让这么罚。说是惩罚,可沐德一看那祖训上尽是些繁杂的不认识的字的时候,心里就想,说不准这是父皇给自己个认字的机会呢。 恪贤贵妃将那张纸拿过来,细细看了看,然后瞅她一眼,笑着斥道:“我还真当你这小猢狲是个混不吝的不懂礼数,如今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了?” 沐德苦笑,不自在的挠着脸颊,“求母妃快别打趣,女儿本也是大胆试探,只许多事情都没考虑周全,还真以为要被父皇冷落了。谁曾想因祸得福?全是些运气,哪里当得起母妃的夸赞。如今这事已经不再是秘密,我们不必欺瞒着,也就不怕别人再从此事上抓了把柄。父皇令女儿从此以后全凭母妃教导,女儿心想母妃是这宫里最疼女儿的人,自是愿意多给女儿些指导的,也就斗胆来问问这祖训上的字,顺便听母妃给女儿讲讲道理。” 这话说的真切,一句句的都是大实话。恪贤贵妃听着,知道她心诚,也就不再多绕弯子,只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说道:“你这事情倒是看得明白,如今既然皇上已经这么说了,也不用管他说的是不是气话,你且还像以前那般每日来我这里念书,若是人问起,也绝不能让人看出咱们以前干的事,只当是第一次这般做法,没得回头让你父皇听见消息,看出咱们做的局,那才算完蛋了。” 沐德听了,认同的点点头。只听恪贤贵妃又说:“我前些时日寄信与你那些叔叔伯父,说让他们寄些书本过来,我母家不在这大京朝,若是派人去民间的书局搜寻,让人说出来怕是要成笑话。宫里的书局就更别提了,咱们这些内廷的子,怎能伸手去那里要书呢?” 沐德听了,也是觉得困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恪贤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说道:“你且不用担心,你这事,母妃一直是挂在心上的,万不会误了你读书认字,只是你以后要记得,之前你那般大剌剌的刺探之举,可是不可再做。你父皇不过是念着你年幼,又没有走歪门邪道,亲生的爹爹怎么会和亲生的子计较。只是这事情若是并非令你父皇发现,而是落在了别人手里,那说不准就要掀起风浪,到时候就算你父皇不觉得是件大事,也是要左右权衡些面子利益的,说不准你就要吃大亏,这话你可记住了?” 沐德这回才是使劲点头,后怕的抱紧了恪贤贵妃的胳膊,“是女儿不自量力,多亏有母妃罩着,才能由着女儿这般糊涂的作为。” 恪贤贵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这事情虽然凶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