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春意浅浅(三)
霁月山庄的琼花正盛,泛着乳黄的花瓣时不时随风散落,带着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 齐炎嗅着花香,似乎想起什么,道:“去岁入冬,那平南侯便病着,想不到今年一开春还是来了。郎君,您说,当年玉熙山庄惨案背后,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若有隐情,霁月山庄不会置之不理。而且玉熙山庄那事,圣上下旨着京兆府协同大理寺一同办案,结果早已昭告天下,便是板上钉钉的。只是当年,平南侯舍不得禾安,与师父师娘起了龃龉,伤了和气。最后多亏了当时还在世的白老侯爷出面卖了人情,才结束了禾安归属的争端。但白老侯爷也留了后路,禾安始终记在白家族谱之上。往后禾安的婚嫁,恐怕除了师父师娘点头,还要看平南侯的意思。” 李仲言语气平淡地解释着,却透着不容置疑:“玉熙山庄这事,不准随口提起。” 齐炎正听得点头,又听到郎君的告诫,便闷闷应了一声,心里犯嘀咕:去年郎君下令,让自家大哥齐寒带人暗地里去查当年玉熙山庄的事情,说是有些眉目……不过他转念一想,这里是霁月山庄,耳目众多,怕传到柳公那里,所以郎君言行才这样矛盾。 说话间二人刚进悠云阁,便见晴蓝迎出来:“郡王安好!我家小娘子在里边看琴谱,说是您来了就请您进去稍坐。” 李仲言瞧着晴蓝眼生,就多看了一眼,想起来她是师娘房里的侍女,以前见过只是没有多留意。听闻几个月前云水出嫁了,便猜到晴蓝为何在此,便只朝晴蓝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屋内。 齐炎不曾见过晴蓝,瞧她说话有度,又恰到好处的热情,与伶俐的云水、活泼的茉儿不同,一时好奇,等李仲言往里走,便悄声问:“瞧着姐姐如此体面,可是悠云阁的新晋掌管侍女?” 晴蓝微愣,侧目看了看齐炎,见他与常来往的齐寒有七分相似,只是五官更柔和些,再者他是跟着李仲言出入的,便猜测到对方的身份,端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道:“是,奴刚到悠云阁侍候月余……看您与我差不多年纪,还请唤奴晴蓝吧。往后还望您多多提点。” “好说好说!晴蓝你不必这么客气的……我叫齐炎,小娘子唤我炎哥儿或齐二哥,你也跟着这么叫我吧!”齐炎傻笑着跟了上去。 踏进屋内的李仲言抬首一瞧,白禾安正垫着脚将书放回书架上,耳下的一对缠枝海棠耳坠摇动起来,闪耀着光辉。 她今日身着一袭宝石绿织金锦襦裙,衬得肤若凝脂,晔兮如华,温乎如莹。适才半年不到的光景,她越发出落得如花姿潇洒的海棠。 李仲言眼带笑意:“小禾安,听闻你又病了,可好些了?” 白禾安听到熟悉的声音,随手又抽了一卷书拿在手中,转身笑答:“有阿翁阿婆照顾,自然大好了。” 她仔细打量李仲言,道:“二哥哥,你瘦了。差事还顺利吗?” 说着,她走回软榻前,示意茉儿准备热茶和果子。 茉儿见了李仲言满心欢喜,领命后便先去小膳房吩咐专做果子的厨娘,准备些李仲言喜欢的吃食。 “托小娘子的福,很顺利。”李仲言说着,等白禾安坐下,才挨着坐下,顺势撇了一眼她手里的书,笑问:“琵琶定是练好了,有时间看闲书?” 李仲言靠近,白禾安鼻尖掠过草药气息。她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将手里的《西厢记》放下,随后与李仲言拉开距离,仔细打量,问道:“听闻南诏猛兽蛇虫众多,可是哪里受伤了?” 李仲言泰然自若答道:“我涂了些草药膏在身上,防虫而已。先吃些东西,我再去换衣裳……小滑头,岔开话题,是不是没有好好练琴?” 白禾安将信将疑,侧目看向李仲言的贴身侍卫:“炎哥儿你说。” 齐炎性子直率,脱口便说:“小娘子不知,我家郎君日夜兼程,不顾……” 说着,齐炎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投来,话锋一转说道:“不顾寒风侵袭,日夜兼程,巴巴地赶着来见小娘子呢!” 白禾安无言以对,齐炎是不善撒谎,但他最惧怕李仲言,所以问了也是白问,便道:“二哥哥辛苦了!这次就多待几天,好好休息休息,再回长安吧!” 李仲言的目光一直未移开,伸手拨弄白禾安的耳坠子,道:“把匣子拿来。” 刚要出去候着的齐炎闻声,转身将手里一直端着的小匣子递给晴蓝。 白禾安抬手将李仲言的手拨开,接下晴蓝递上的黑檀木雕花匣子,问:“什么好东西?” 李仲言道:“你打开瞧瞧可还喜欢。” 白禾安打开一看,匣子里躺着一只精巧的金钗。 这金钗是海棠花的样子,模样大方又不失细节,白禾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