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俩
如苏的肩膀,将她按回了榻上,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她的一番话,让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诗云二人都愣住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大小姐,哪里会做饭?便是吃饭,也只需张张嘴,便有人送入口中的。 但是高月使着眼色,左右推搡着,便也就只能随她一起去后厨了。 “夫君~” 纪行之心头一颤。 高月回头,冲他笑道:“你陪一下如苏,我去去便来。” 一句话,说得纪行之脸色骤变,眉头紧蹙起来。 好在里头也不止夏如苏一人,还有她的丫鬟在旁边,太过推脱反倒显得他们真的有些什么一样,于是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见他迈着步子进来,夏如苏又起身行礼。 纪行之甩了甩衣摆,坐到了高月方才的位子上,拿起她方才用的漆耳杯,倒了杯酒,正欲举起来喝了,又想到高月一向对他用她的东西介怀,便顿在了空中。 但夏如苏在对面吊着眼、抿着嘴看着,便仰脖喝了。 “表哥近日可好?”她低着头小口地饮酒,见纪行之不言语,便主动打破尴尬。 “挺好。”纪行之抬起头来瞅了她一眼。 除了喝酒、挠头、看房梁、点头,便不知该做些、说些什么了。 他算她哪门子的表哥,不过是昔日纪老爷在时,带他见过夏如苏的母亲几面,才与她相识。 纪芙虽有个正妻的身份,但在夏家一直不受待见。 夏家地位尊荣,“屈尊”娶商人之女也是为了钱财。从来就没正眼瞧过纪家,哪怕纪家最鼎盛时,一度跻身皇商之首,也未能让夏崇对她改观。 儿时,纪芙便时不时带着夏如苏回纪府“休养”,名义上说是为了养病,实则是受了宠妾灭妻的委屈。 纪行之只比她年长几岁,她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抓着大人的裙裾,躲在后头看他练剑。 等她年长些,开始读书认字、弹琴刺绣,再来时,便只是坐在廊下,边看他练剑,边默默地看书。 夏如苏乖巧,安静,教养很好,他也算不上讨厌,但也知道身份有如云泥,从未妄想高攀。 三年前,夏如苏突然哭着来找他,告诉他等她及笄,便要被夏崇许给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公子顾成风,那人虽爵位傍身,但已是外室成群,她不愿。 他想起儿时,她坐在树荫下看他练剑的情分,心一横,便将那顾成风打了一顿,还警告他不许打夏如苏的主意。结果事情闹大了,挨了纪老爷几日毒打。 自此以后,纪芙再也不带她回纪府,也不再许她见他了。 他也不明白那日夏如苏为何突然来找他,抹着眼泪跟他说拜别的言语。 难道她对他有儿女之情不曾?不日便要进宫了,说这些话有什么意趣。 纪行之越想越是心烦,高月带着诗云她们,已经出去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回来,直叫他如坐针毡。 小厨房里的高月,此时正看着早已备好的迷情酒,略过了一丝挣扎和犹豫。 这种事确实不怎么光彩。 但她眼下也顾不得许多,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以她对纪行之的了解,美人在侧,只此一杯迷情酒,应当就能够让他“大放情怀”了。 按照本朝律法,通奸罪,虽废死刑,但男人要处以“宫刑”,女人则需要服刑两年。 她都已经想好了,只要他们两个,有一方没经受住,出现了亲昵之举,她就立即带人冲进去坐实他们的通.奸罪行。 这样,夏如苏进不了宫,纪行之也成不了事了。 想到此,高月坚定了决心,叫住了诗云,示意她端酒过去。 诗云忙净手应下。 浸云在一边倒是敛住了笑,对高月的举动十分不理解。 她不喜欢夏如苏,天天看着高月和姓夏的虚以委蛇,让她厌烦。 “夫人,还会做饭?”纪行之见诗云端着新的酒水而进,连忙抓着问:“让她别忙活了,交给下人做吧。” 诗云咬了咬唇,不知如何作答。 高月当然不会做饭,方才抓了好几个厨子过去,此时那边忙得亦是热火朝天。 “纪大人体贴夫人辛苦,夫人自然也愿意体贴夫婿,以全妻子的本分。” 诗云简单应答,便按规矩倒上了酒,现在要紧的是做好高月交待的事。 “此酒由谷裕山的甘甜泉水酿制而成,唤做“钓诗钩”,最能助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