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漆黑如墨的深夜里,两个动作敏捷的人,趁着无人看守,把主意打到了县衙上。 门口两盏灯笼被有心之人给摘了去。 等到第二日王丛来县衙时,抬头就看到挂起的灯笼早已经没了身影。 他脸色开始紧绷起来,额角上的青筋使劲儿跳着,带着怒意一步一步的朝校练场走去。 彼时许姝和陆六还在校练场上操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王丛的身影慢慢走来。 直到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停留在许姝的身后,她总感觉脊背一阵凉意传来,许姝才猛地回头看到了身后站着,一脸怒意的王丛。 “门口的灯笼,是你俩干的。” 王丛没有看陆六,反倒是将目光转移到了许姝的身上。 “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此番许姝没有向王丛供出陆六,反倒是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了。 陆六听到后,瞥了许姝一眼,止住了将要开口反驳的念头。 不过这点小动作终是没有逃过王丛的法眼。 他叹了一口气,随即严厉道:“摘年灯笼,寓意可不好。” 上京有一个规矩,就是年灯笼自挂上之后就不可轻易摘下,除非等到年后,过完正月十五,这才可以摘下,否则接下来的一年就会厄运缠身。 “我不信这些。”,许姝开口反驳,丝毫没有在意王丛眼中渐渐浮现出来的担忧之情。 当日王丛就急匆匆的又重新买了几盏灯笼,挂在了县衙门口,这才作罢。 毕竟这规矩,不可不信。 他知晓许姝自幼不信神佛,亦听不得神鬼之说,可这为人长辈的,总是要多想一些,哪怕是一点不好的征兆,王丛都要想方设法地替许姝规避掉。 希望许姝日后能顺遂的度过此生,王丛看着刚挂好的灯笼,心中暗暗想道。 彼时上京国都。 景渊带着徐娘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他早已经因为风尘仆仆的赶路而疲倦不堪了。 可此时,他却不能随心所欲的休息,毕竟他身为皇子,外出归来还是要给父皇请安的。 想到这里,景渊的眉头不禁急蹙了起来。 他看着一身从容的徐娘,踱着步子,驾轻就熟地走到位子上,施施然地落了座,抬起手就让景渊身边的侍卫给自己沏茶倒水。 这一幅主子的做派,即便徐娘此时手上、脚上正被镣铐紧紧铐着,可她那毫不在意地姿态,着实是叫人看不出来心中的城府。 那侍卫得了景渊的令,也就躬身下去给徐娘沏茶去了。 “一晃这么多年了。”,徐娘抬起手指,轻轻拂过有些年岁的饰品,眼中的光彩被一层薄雾给笼罩着。突然她仿佛心情好了一般,开始主动找景渊说起了话。 “那时啊,你的父皇还是个太子,得了所有的宠,却不得父亲的宠爱,就算他是太子,也是如此。” “哦?您见过?”,景渊顺道附和着。 徐娘抬头看着景渊不屑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她不再以玩笑的口吻叙述。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时你的父皇的确是不受宠。” 为何不受宠呢。这也算是深宫中不可言说的秘闻之一。 当今圣上名缚。此字从未有过任何疼爱、祝福的意味。 既没有景绵的“繁荣昌盛,绵延不绝。”,也没景络的平安顺遂,络绎不绝。” 反倒是一个缚字道尽了景缚,作茧自缚,于一位一下,难于上青天的痛点。 先皇反而因为缚的存在,而时时刻刻警惕起来,做任何事都会束手束脚。 有传言,当今圣上与先皇,乃两大王材,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之中也只有一个人能登上九五之尊。 一位是在位多年的先皇,另一位则是先皇忌惮多年的长子。 人性之贪婪,无可比拟。没有时,总想着能得到,得到以后,就想长长久久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即便是先皇,也不可避免。 为了防止落人诟病,先皇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把当今圣上封为太子。 为太子者,则是亲封的王储,日后是能做皇帝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人不觊觎? 初被册封为太子时,圣上心中的喜悦之情无法比拟 ,只得整日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到国家治理之上,只想用这些来证明自己并没有辜负先皇的信任。 直到后来,宫中的事情纷然而至,越来越棘手。 圣上才明白,自己对于父皇就像是,雄狮怀中的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