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相救
耳边的水声十分安逸,像是她死前,那一天的和风细雨。伏鸢忘了彼时的心境,她早就知道进宫就是死路,但为了曲家她还是咽下了想要逃离的欲望。 若是进宫,便可多看一眼,那一道她心中纠缠不休的春景了。 忽而! 一只手将她下落的身体拉住,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她冲破了水面! “鸢鸢!鸢鸢!”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会这么喊她的也就是曲家的人,难不成她又死了吗? 可睁眼看见的,却是带着氤氲的呈昭,他好像哭了,甚至手足无措,但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会露出这么老成的神情,一点也不可爱。 “你也死了吗?” 呈昭一愣,却是憋了半天,“小娘子莫要说如此不吉利的话,你我都......活着。” “那太好了。” 鸢鸢,果真是她听错了。 见她还有气息,呈昭向后一坐,总算是让他赶上了一次。眼下又是火烧又是溺水的,伏鸢肯定受不住,须得送她回康宁宫。 “你是,林家的。”皇后才扑了烧着的帷幔,自是没心思再争论御园打斗一事,可林呈昭竟堂而皇之地入她宫中救人,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呈昭俯身行礼,“皇后娘娘,太后让我来带小娘子回康宁宫,却不承想遇到祈坤宫失火,小娘子落水。情急之下,我怕误了太后的命令,这才出手相救,还望皇后见谅。” 他将太后搬出,任凭许皇后再强硬,也不能发作。 “好啊,如今倒是投靠了太后。” 许皇后命人将大门敞开,一挥簇枝金凤广袖,发髻间的钗环华贵异常,“本宫今日,暂且不论,但你们也该让太后好生管教才是!” 要她吃这亏,万万是不能够的! ———— 呈昭背着伏鸢,行至长长的宫道,朱红的顶,森严的壁,困住了本该在天际的鸢鸟。 伏鸢咳了两声,见自己趴在呈昭身后,也不知如今是何时辰,呢喃道—— “呈接寅朝,国运昭昭。” 她记得那次的花朝节,他写在彩签上的字,便是这两行,他甚至亲自将这彩签系在了伏鸢手中的那一枝海棠花上,学着兄长喊着,“鸢鸢”。 “小娘子记住,以后这话,不可再说。”呈昭伸手穿过她额前的碎发,却在下一刻,对上了不远处,李通的视线。 “我来带伏鸢回康宁宫。”他一把接过,并没有多余的话,“以后我们三人便是同砚,林小郎君。” 呈昭攥紧双拳,俯身施礼,“呈昭,遵命。” 他跟在两人身后走进康宁宫,也明白有些东西是他永远无法觊觎的。 ———— 伏鸢生了场大病,足足昏睡了三天,一直说着,“要回家,要找娘亲。”因这事,太后免了后妃的晨昏定省,也是借机敲打皇后,凡事还是要掂量下自己的能耐。 皇帝却对伏鸢很是关心,光是血燕便足足赏了一个月。至于私自扣押官家小姐,又让祈坤宫着火的皇后,责被免了三个月的俸禄,就连许柱国也因收取赋税的疏漏,被关在家中半月,不得外出。 人人都说,皇帝偏爱曲家小姐,是为了将她认作以后的太子妃,太子李适听完这谣传,随即命人将那些传播污言碎语的人,打板子,掌嘴,如此,这才消停了几日。 太后绣着绣品,想到皇帝也该来找她了,便提早留了门,“伏鸢这次帮了陛下这么大的忙,你却还故意让人以为太子妃已定,这是要让太尉成为太子的人了?” 一针针落下,轻纱似的缎面被丝线穿透,描绘着一幅罗汉降魔图。 “母后说笑了。” 皇帝随意一坐,剪着松枝,“曲家势大,还有母后坐镇,朕哪里左右得了曲道中的想法。花朝节刺杀,朕已查到是柱国将消息透露给的宋将军。想来是他们以为许忆眉这皇后当得太安逸,也认为太子能够拿捏,这才不能安分守己。伏鸢进宫,处处与太子皇后不对付,倒是省的朕亲自动手。” 这些小打小闹,说白了也不过是孩子间的顽皮逗乐,但伏鸢这次竟连皇后寝宫都差点烧了,还是借太子之手,让许忆眉吃了个哑巴亏。她反而成了个无辜的小娘子,这确实是意外,可天子若不趁机敲打下许柱国,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伏鸢的一番火里来,水里去? 太后收了针,坐定瞧着皇帝,这个老奸巨猾的人,一点也没变,无论是亲儿子,还是枕边人,皆是能利用都利用,“小六和呈昭,哀家会照看好,至于伏鸢......也该收收心了。此番让皇后吃了亏,想必她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