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暗流涌动

回到城堡后，穆钰安开始有意无意躲着杜阿格斯。眼下，即使不用听旁人议论，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早就非同一般。但是，她现在不能再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了。

结局已经注定，无论她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还不如当那晚是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在那个梦里，她身处一片黑暗，孤立无援。而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光亮，指引着她向前追逐。她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很久很久，那光芒也越来越亮。可就在她快要伸手抓住的时候，她却陷入了更大的深渊。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在她耳边重复，不属于你的，本就不该奢望。从那之后，她总是做同样的梦，梦里一直有人在呼喊她，可是她完全看不清那个人到底是谁，也记不起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能想起，他叫她伊琳，他还让她快点醒过来。惊醒后，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明明叫穆钰安，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有伊琳这个名字的存在。还有醒来，她这不是已经醒了吗，那还有什么需要让她醒来。

与其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穆钰安决定主动出击，走为上策。每当杜阿格斯要来找她时，她总是让莉亚推脱自己在忙，闭门不见。实在躲不过去，她直接一言不发将他带到训练暗骑士的书房，一起上所谓的“暗语”课。

其中缘由，杜阿格斯心知肚明。她的眼神过于直白□□，即使不用“告白”，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她的心意。他对于感情一向淡漠，甚至视为最令人厌恶的软肋，但对于她，他并不排斥。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同她一样的喜欢，可是他不能否认自己很在乎她。他不是没想过要将她留下来永远陪着自己，只是向来自私自利的他在面对她时，怎么也做不到如此狠心。终究是，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他自嘲地想着。

杜阿格斯的防范意识果然很精准。没过多久，满脸惊恐的莉亚就急急忙忙闯入他的书房，带来了穆钰安被人绑走的消息。

习惯了日常生活的穆钰安每天百无聊奈，再加上刻意的疏远，她突然想给自己找点乐子。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缠着莉亚偷偷带她去集市买只小狗当宠物。本就受不了她每天魔音物理攻击的莉亚也想着自己可以护她周全，便没有告知杜阿格斯，带她溜了出去。但她万万没想到，有心之人早就盯上了穆钰安，在一条小巷子里强行将她带走。

“公爵阁下，都是卑职一人的错，无论您怎么处罚卑职都认。但还请您尽快救回伊斯多维尔小姐！”莉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杜阿格斯阴沉的脸。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拗不过穆钰安胡搅蛮缠的请求，才使得她一人身处险境。就算杜阿格斯没有处罚她，她也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他们的信任。她现在只恨自己的武艺不够强，没有保护好她。

杜阿格斯坐在扶手椅上，冷着脸一言不发。他眯着眼，神色复杂的盯着跪成一团的莉亚。像是潮湿山洞里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冷静地锁定着猎物。而他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与紧握的骨节泛白的拳头，则暴露了他掩饰不住的慌张。很明显，那群人是冲他来的，想要利用与他关系最近的穆钰安来威胁他。

跪在地上的莉亚感受着来自头顶上面的威压，紧紧咬着嘴唇。此刻的她十分犹豫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出口。她跟着杜阿格斯很多年了，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二心。正是因为她老实本分鲜少言语，因此她知道他更多不为人知的私事还未被灭口。这个事情如果真的说出口，无疑会让他和那位大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雪上加霜。但是如果此刻她再不讲出来，那不谙世事的穆钰安可能真的就凶多吉少了。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对这个把她当做朋友的单纯女孩有了好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白白丢了性命。

“公爵阁下，请您一定要救救伊斯多维尔小姐！”莉亚纠结许久，终是抬起头紧张地看向杜阿格斯，“卑职看到掳走小姐的人身上佩带的，是教皇大人的徽章！小姐是被——”

哐当，沉重古铜烛台被猛地掀翻在地。杜阿格斯不等莉亚继续说完，匆忙大步走出大厅。竟然已经把手伸向他身边的人了吗？他竟然毫无察觉。况且按照那个人的手段与心思，恐怕等他赶过去，那个笨蛋早就已经……想到这里，杜阿格斯攥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一遍又一遍低声重复咒语，只希望速度能再快一些，还能够赶得上。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穆钰安正在一座哥特式教堂的小厅里开心地品尝着下午茶点心。她还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教堂，典雅的钟楼，狭长的窗以及窗台上繁复的花纹，还有华贵的彩绘玻璃，无不透露着梦幻般的色彩，一度让她以为自己置身于天堂。

“真的超好吃诶！谢谢您的款待！”穆钰安嘴里塞满了糕点，手舞足蹈地冲坐在对面的老人表达着她的兴奋之情。

“伊斯多维尔小姐，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教皇举起酒杯放到嘴边轻抿一口后缓缓开口，“我的孩子戒备心很重，常规的邀请我想他不会轻易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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