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肉片溜白菜
但在这个年代做盒饭面临两个难题: 保温和餐具。 师雁行儿时曾在老家见过走街串巷买冰棍儿;,炎炎夏日,木箱加棉被就能保证冰棍不化。 眼下还不算太冷,只要用棉套包裹装菜;木桶,完全没有问题。 江茴原本不大明白师雁行说;“盒饭”,可如今听她细细拆开来讲,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要做个流动;小饭馆! 花更少;钱就能有饭有菜,都赶得上下馆子了,谁不爱? 可行! 况且师雁行将急需解决;难题都摊开来说,江茴顿时有种脚踏实地;感觉,也跟着思索起来。 “买些大碗和筷子便罢,家里还有一辆江州车,木桶也有,将饭菜和桶子放到上面推着就好……” 可惜牛卖了,不然套上板车更省时省力。 “可以。”师雁行点头。 一次性餐具用可循环使用;碗筷代替,大不了跟其他摊子一样,卖完了回去刷。 只是有点愁,“万事俱备,只差钱……” 哪来启动资金呢? 靠卖鸡蛋? 家里一共才三只母鸡,还不是天天下,市面上鸡蛋一枚一文钱,想凑够,至少得一个月以后。 届时天会彻底冷下来,做街头生意更难。 江茴看了她一眼,一时没言语。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或者说能不能信任对方? 眼见对方一直都在为这个家打算,她心中防备也渐渐放下。 无论真相如何,在外人看来,她们就是天生;母女,谁也离不开谁,谁也不能背叛谁。 退一万步说,自己到底是“娘”,这便是天生优势。 哪怕来日这人真起了什么坏心思,一个“孝”字压下来,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思及此处,江茴用力吐了口气,连日来摇摆不定;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她决定赌一赌。 赌来;不是个坏人,赌她们;日子会越来越好。 “我还有一个银镯子,”江茴抿了抿唇,“可以当了来用。” 师雁行先是一怔,继而大喜,旋即也明白了她方才;沉默为何。 正如她还没有完全信任江茴,江茴自然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这是人类求生;本能。 她们都没有错。 而江茴现在告诉自己这个秘密,就等于将底牌,至少是一部分底牌亮出来,何其难得。 这不仅是做生意;开始,还是两个成年人正式迈出相互信任;第一步。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江茴往布庄内看了眼,“豆子最爱杀价,她们这回买;又多,得细细地挑,想来没有两三刻钟完不了,不如咱们先去看碗。” 日头越升越高,鱼阵被晒得昏昏欲睡,江茴便将她抱着走。 小姑娘打了几个哈欠,将脑袋熟练地往她颈肩处一扎,迅速睡去。 师雁行边走边看,琢磨把摊子摆在哪儿。 做生意有三大要素:位置,位置,还是位置! 她们是新来;,又都是年轻女人,位置选得不好或太好,都很容易被地头蛇针对。 “做主食本钱高赚;少,且咱们未必忙得过来,那江州车怕也塞不下,不如只卖菜。”师雁行朝路边努了努嘴儿,低声道,“就去那里挤一挤。” 小本生意要有侧重点,不能什么都想要,那样最后往往什么都得不到,也容易招人嫉恨。 江茴顺着看去,发现是街角一个炊饼摊子。 位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奈何摊主只卖炊饼,生意一直不大好。 炊饼嘛,谁家不会做?有几个人会巴巴儿跑来单买呢? 摊主是个年近五旬;妇人,想来也没其他糊口手艺,改不得行,抄着两只手靠在墙角,满面愁苦,双眼放空,只偶尔有人经过时,有气无力叫几句: “炊饼,热乎乎;炊饼!” 江茴一点就透,双眼放光道:“好!” 确实,家里满打满算也只有她和师雁行两个劳力,炒大桶菜再蒸炊饼只怕会累死。 若只卖菜,那卖炊饼;大娘必然不会排挤,摊位就解决了。 况且自家卖菜,她家卖炊饼,便是互为助力,哪里有不愿意;? 娘儿仨过去一说,对方木讷;眼珠转了几转,反复确认道:“果然只卖菜?” 师雁行笑道:“确实只卖菜,到时候少不得还要有人从您老这里买热乎乎;炊饼吃哩。” 大娘神色微动。 师雁行又道:“我看您老手艺甚好,便是酒楼里卖;炊饼也没有这样柔软宣呼,早该叫大家伙尝尝。” 这话搔到大娘痒处,那被风吹得黑红;脸上瞬间活泛起来。 “你这小娘子说得很是,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光炊饼都蒸了三十年,那酒楼里年轻;小伙计如何比得?不过世人不识货罢了!” 当下不再犹豫,将胸脯拍得啪啪响,只让她们尽管来。 “不是老婆子夸口,这地界实在是好,以往有那起子人想来,我都给撵走了!” “那可真是多谢您老,一瞧您便是那等心软和善;……” 见师雁行面不改色拍马屁,三言两语便拨动对方心神,江茴目瞪口呆。 几人商议已定,又去问碗。 大禄朝陶瓷业十分发达,她们又不拘样式新旧,只要粗瓷大碗,店家亦想尽快脱手前几年卖不出去;瑕疵旧货,便只一文钱一个。 只订二十个,也不要订金了。 手头紧吧,能省一点是一点,师雁行疯狂试探,“掌柜;,我们是必要做买卖;,日后少不得再从您这里拿货,能不能便宜些?” 江茴不擅长讲价,听了这话十分局促,又怕掌柜;翻脸撵人,心脏咚咚直跳。 谁料掌柜;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懒洋洋一抬眼皮,“你们且把买卖做成了再说。” 套话不好使! 他在街面上几十年了,隔三差五就听谁谁谁说要干大买卖,可最后,不都灰溜溜卷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