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

> 她穿一件浅紫色的外衫，里面是为入睡换的白色寝衣，发尾还有些湿，鬓角乖乖地贴在脸颊，美人出浴，眼眸朦胧，更显楚楚动人。

程一错开目光，道：“许是河浪击石，我会再检查一遍周围环境，殿下安心睡去便是。”

“你又这样唤我，万一被听见了该如何？”

“魏刚他们又在甲板上饮酒了。”

两相无言，慕珠芙眸光微闪，似终于下定了决心：“程一，我……”

“我去检查了。”他却合上隔板，将二人生生分开，也将慕珠芙酝酿良久的话，再一次憋回到肚子里。

她泄气地低下头，转身，来到床边，忽余光瞥见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染的陌生人。

不免惊呼一声，程一还未离去，听得动静立刻打开隔板，慕珠芙猛地转过身，顺手将床帷放下。

她朝神色紧张的程一笑了笑，道：“我无事，程一，方才只是差点摔倒了。”

他默然，又看了她一眼，眼眸微暗，道：“有事，便唤我名。”

隔板又被合上，这次才有了脚步声，却没有门开合的声音，她猜测，程一大抵是在外间他的床上坐下了。

想着床上昏睡过去的那个人，方才只是粗略一瞥，约莫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白衣被血染红，狼狈不堪，那张沾了血迹的脸却清秀至极，最让慕珠芙震惊的，是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她要为他收拾伤口，又一定会惊动程一，思虑良久，她来到隔板前，敲了敲隔板。

“程一，你可以帮我倒水吗。”

慕珠芙听着外边动静，仿佛看见他站起身，又朝这边走过来。隔板被拉开，慕珠芙默默让开身体，程一走进去，抬起木桶。

他很瘦，力气却这么大，慕珠芙起先还很惊讶。又想着他为暗卫，受过那么些训练，也许只是看着瘦罢了。程一退出去，并不同她说话，慕珠芙咬了咬唇，追上去，为他打开外间的门，挡在他面前。

“程一，对不起。”

他停下脚步，慕珠芙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程一，我想喝鱼汤，会不会有点难为你……”

晚餐并没有做鱼汤，她想喝，只能现做，而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煮饭的厨娘应该也去歇着了。她抬起头，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又道：“我说着玩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静静地看着她，忽道：“有事，便唤我名。”这一句重复叮咛来得没头没尾，慕珠芙愣怔间，他却绕过她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