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在必得
回尚书令府的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进,里面隐隐有女子啜泣的破碎声传出来,但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这些细微声响聊胜于无。 然而对于马车内的刘氏来说,却是心如刀割,她看着女儿掩面垂泪,一双桃花眼里浸满了水光,桃色冬装衣襟上沾满了泪珠,一时着急上火,不知第几遍开口询问。 “你倒是说说,在花园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刘氏想了想,心头忽地绞紧,忙握住女儿的手问,“可是那时家小子轻薄你了?” 母亲的猜测愈发离谱,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终于有了旁的动作。 她摇了摇头,哽咽张口:“阿娘,时将军他,他心里有人了……” 在刘氏微颚的神情中,史颖泪盈于睫,将时府花园里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您不知道,时将军对着那女子微笑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平常冷漠的样子。甚至,他,他,” 时无度凛如霜雪,独独看向那名女子时似温煦和风,史颖看见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输了。 心想如斯,她忍不住捂脸,酸涩地将未竟的话说完:“他唤她思思。” “思思?她是谁?”刘氏听完,莫名糊涂问。 史颖委屈地说:“女儿哪里知道。” 刘氏面露疑色。 京城百官家的女子她都见过,并没有听说思思这号人物;而近来才回到东京的世家里,刘氏几乎都拜访过,亦是没有听说谁家女儿名中带思的。 至于唯一没能拜访的前太尉裴府,刘氏早已打听清楚,除了太尉早逝的女儿外,再无适龄女子待嫁闺中。 刘氏思忖半日,也觉得想不通,放眼整个京城,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官家女子? 难道是…… 刘氏安抚女儿道:“许是通房的婢女?你若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何需惧怕一个小小的婢女呢。” 史颖并不认可母亲的猜想。 “可女儿瞧着她衣服首饰价值不菲,并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况且永宁侯世子夫人再三强调过,时将军根本没有通房。” 刘氏拧着眉纠结:“那这名叫思思的女子到底是谁呢,难不成是时将军从关外带回来的?” “无所谓了,女儿,放弃了……呜呜呜。”史颖说着,揪紧手帕的手松开,再度覆面,泣不成声。 从在时府花园见到那幅画面开始,从时无度抬起头看见她开始,仅仅对视一眼,史颖明白,时无度在给予她体面。 他是故意让她看见的,眼神是那么地刻意,可动作语气又是那么地习惯自然。 世家贵族年轻男子中,时无度总能拔得头筹,虽说今年有位状元郎从天而降,但并未如何妨碍时无度在众多贵女心中的位置。 这位年少有名的时将军,家世自不必说,模样亦是芝兰玉树,仪表堂堂。 他性子冷,大家都知道。 史颖也不例外。 她总以为时将军就是那样的人,面如冷玉,待人不温不火,从不与外人轻易靠近。 可今日所见却打破了史颖有史以来对时无度的认知。 他抱着那女子的时候,眼神片刻不离那人半步;他蹲下身为那人揉足的时候,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当他看见旁的人,哪怕隔了距离,史颖还是能感觉到对面眼底仿佛与生俱来的冰冷。 那一瞬,史颖如坠冰窖。 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以待,只是他的温柔全都给了那位名唤思思的女郎。 慕恋时无度多年,可如今,亲眼看到爱慕的男子对别的女子深情以待,史颖泪流满面之余,更是快刀斩乱麻,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作为高门嫡女,她将来若有夫君,必然是要与他举案齐眉;如果不能,家里留给她的嫁妆丰厚,大不了就做个在室女,一辈子无忧无虑。 史颖想,倘若时无度直截了当地拒绝她,她定是无颜以对,还不如趁两家尚未定亲,由女方主动提出这门亲事不合适,彼此心照不宣。 这样一来,镇国公府和尚书令府,两家的面子上都过得去。 可即便如此,史颖委屈难当,扑在母亲的怀中咬唇啜泣。 即便如此,她还是对那位思思的女子嫉妒又羡慕。 原来时将军也会温柔以待,可能够让他显露温柔的人,不是她。 刘氏轻拍了拍史颖的背,柔声道:“不妨事,京城好儿郎甚多,阿娘定为你寻一位合适的夫君。” 她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心里想着明日定要在各世家里打听打听,那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