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 言游散尽的理智慢慢回归,下意识缩了缩手臂。 李忘年追着她向前,“乖,别动。” 言游一瞬想起他妈妈的事情,“对不起,我自己来吧。” “我来。”李忘年说,“不要道歉。” “......” “我永远没有怪你的资格。”李忘年将多出来的纱布系成了蝴蝶结样,余光瞥见她手机的屏幕停留在那个公众号,一瞬了然。 他拿起她的手机,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张照片留证。 言游切切诺诺地问:“可是......他没说错,李忘年,我真的有......精神病。” 从豫才学院出来,她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很多时候无法自控,被负能量包围到窒息。 这几年有所好转,但每当房间里只剩一个人时,就心慌得不得了。 沙玥为了让她能睡得沉些,搜罗了一堆能让人平心静气的木质香,每天往房间喷洒。 偏偏送衣服的时候忘了装香水,而言游恰好点进了那个公众号。 李忘年神色如常,“你还记得,面前坐的这个人,是个杀人犯吗?” “......可那是误会。”而她真的有病。 “是误会怎样,不是误会怎样。真的怎样,假的又怎样?”李忘年说,“我......” 本来,他顺下去的话是一句坚定不移的我爱你。 可用嘴讲出来,总觉得十足地肉麻。 他起身将她抱到桌前的椅子上,拉开琴包取吉他。 调好变调夹,李忘年仰头,“剩下的,唱给你听,好不好?” 言游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轻轻点头。 她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李忘年翻篇的意思也很明确,“过去的,我们不纠结了,好不好。” 言游说:“好。” 李忘年摸着琴弦,又说:“听完这首歌,我们回小镇,明天就走。” “啊?”言游没明白他的用意。 李忘年说:“去治心病。” 就像那个南街公园的约定一样。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反正他这辈子不会忘。 那天的心情,既想抬起脚走进去赴约,又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最后将他牵扯进去的,倒不是多想治病,而是心爱的姑娘正在里面等他。 他是个男人,给得起的期望,怎么能让她失望。 李忘年对上她失神的双眸,“他们欠你的公道,我带你讨,我们不逃。” 言游只觉得,曾经那扇怎么撬也撬不开的紧闭的门,忽然开了。 里面不是虚无的一片黑暗,而是光明璀璨。 好像应了谁的祝愿一般。 又或者门早就开了,直到今天才初发现。 …… “莫怨天莫尤人 命顺命歹拢是一生—” “一杯酒两角银 三不五时嘛来凑阵—” “若要讲博感情 我是世界第一等——” 李忘年是实打实的北方人,粤语都讲不好,别说闽南语了。 即便他学得用心,但地域问题不是那么好越过去的。 他这费尽心力想唱得标准,却时而夹杂着几个不标准读音的样子,成功让言游破涕为笑。 尤其是李忘年还假装很严肃地瞪她,试图让她收回嘲笑。 言游笑得更大声。 她想,如果现在往她面前放一面镜子,照出来的画面一定是相当滑稽的。 令人愉悦的是,她不需要这一面镜子。 还有什么时刻能比她犯病时更加狼狈。 她已经知道了,不管她什么样子,污秽也好落尘也罢,李忘年都会接受她。 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可人最了解自己。 与精神病最配的是杀人犯,这想法她在十八岁就有了。 更何况…… 言游低头看着手臂上用纱布系成的蝴蝶结。 是接受了她以这种方式自我伤害的他。 “李忘年。” “嗯?”他指尖的动作停止了,专心听她讲话。 “我以后会尽量控制的。”言游说。 李忘年问:“会难受么?” “还好。”言游咬了一下嘴唇,“不会给你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