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
不唱的时候也会,不过身影朦胧些。 说脖子上的这枚鼓钥匙,从捡到起就一直小心地珍藏。说特地学的闽南歌,从儿歌到耳机里听到的那一首,都学会了。 说想把我唱给你听,很早就想,可是不善言辞,在你面前就变成小哑巴。 说这些年经历了多少风霜,睡天桥下也没一句怨言,但一想起没能在火车站回头看一眼就心如刀绞。 说你还好吗。 总之说点什么吧。 然而嘴张张合合,面对在脑海里徘徊了千百遍的身影,连字都吐不出半个。 他当然知道也许时至今日依旧没有资格,可直觉不会说谎。 李忘年总觉得,这一次再放开,也许就是真正的永别了。 如果说一次再见就会死去一点点,那么现在就是那仅剩的一点点了。 真的不想放。 快,来不及了。 她的手正在一寸一寸往外抽,像一把握不住的沙。 哪怕逆天而行,随便说点什么。 也不是第一次反抗命运了。 “我也想再陪你看星星月亮。” 一直都想。 现在才把当初想回应的话讲出来,会不会太晚。 终于她的手不再试图抽离,他得以机会,攥得更紧。 彼时言游最不明白,牵住她的这个人,什么时候学会了扔掉他那把破琴。 从前明明都不愿意的。 无数次,她让他扔了那把破吉他,他都无动于衷,宝贝得很。 原来是狼尾,和她从前一样,比她更短些。 反正在对视的一瞬之间,眼睛里的冰山在融化。 或许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了吧,至少手心还是温暖的,刚刚弹的也是她那把带电箱的吉他。 应该没那么讨厌说话了,他都开始唱歌了,变得有些陌生。不过指腹上的茧子照旧熟悉,还磨着她的手背。 “我也没有很执迷。”言游不敢回头,却又不想甩开他的手,就只好在嘴上下下功夫,“只是偶尔会想起你。” 什么偶尔,分明经常。 她在说谎,还是那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撒个小谎的傻瓜。 笨拙到,每一次都能被轻易地看破。 只是每一次,李忘年都没有拆穿过,全当作一场令人赏心悦目的表演,“嗯。” 时间没有为任何人静止不前,服务生继续去拯救下一个陷入窘境的客人,人们嘴里的曲调终止,从青春中醒来,手机闪光灯聚焦在他们身上。 这一刻他们才仿佛是一场戏的主角,用相遇致使影片整体进度放慢,还会有配角受他们影响而停下。 只不过相当短暂。 一个更重磅的消息炸响在一声声手机提示音里,对歌声消失的好奇转瞬被另一种看热闹的求知欲取代。 …… “精神病?什么?” “真的假的?刚火起来不久吧?” “我草,有照片?” …… 言游揣在兜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 李忘年望着她接电话的背影想,原来这种感觉是这样寂寥。 盼望着,盼望着自己也能拥有一瞬间的回眸。 回头看看吧,求你了。 “喂,阿岳,怎么了?” 血液凝结住,倒流回脑。 留一具空壳彻骨冰凉。 曾经她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