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
,卖的倒是不贵,耐不住抢不到啊。” “谁在清吧聊摇滚啊?要不给你找个夜店摇会儿得了。” “吵得要死,不去。” “那你还抢摇滚乐队的票?” “我单纯看脸而已,不行吗?” “哎,听说这儿的驻唱也挺帅的,尤其今天的这个,你一会儿看看。” 腕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言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独自走进人类社会了,被周遭的谈话声包围,竟然生出丝慌措。 好在服务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窘迫,递上一张酒单。 言游随手翻了翻,没仔细看,随口道:“一杯Giet,谢谢。” 隔壁桌聊天的声音再次往耳朵里钻: “哎,快看快看,是不是很帅!” “有点儿东西,快去帮我点首歌。” “点什么?” …… 那是坐进清吧的第两分零七秒,钱付了,酒还没上。 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她那不知该往哪儿瞥的目光一直盯着表。 “想把我唱给你听——” 不可能认错的,唯独这个声音,只需要一个音节就足以确认。 她还以为在点这杯Giet前已经跟他道过别了。 那个对着中控台问的问题仿佛终于在时隔四年后的今天得到了解答。 所以,真的能回到过去,是吗? 原打算直接逃跑的,却没忍住去抬眼确认一遍。 倒不是对身份的不确定,而是太想看了。 长发还是短发,模样还和从前一样吗,眼睛依然冰冷吗。 还在憎恶这个世界吗,有被别人温暖吗,手里是否拿着她的吉他。 仍是讨厌说话吗,什么时候开了嗓,指腹上的茧子照旧熟悉吗。 这一路上有没有见过比曾经的她更厉害的鼓手呢。知不知道没拿出最漂亮的样子告别,她多遗憾。 烟的牌子换了吗,会不会在想她时燃上一支黄鹤楼。 就让她静静悄悄地,从时间海里偷出一秒,像过去那样。 放心吧,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忍不住念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的。 明明想看的是他的脸,却被脖颈上的鼓钥匙吸引去了全部注意。 是年少时丢失的那枚,没错的。 言游对很多东西都会始终如一,选择固定的牌子,她喜欢养成这样的习惯。 遇见他前,齐绪总是一边嫌她麻烦,一边又默默遵守着她的习惯,给她备着一堆同个牌子的鼓钥匙。 遇见他以后,他是唯一的例外。 其实很多事情,直到现在言游也还没有想明白,比如是不是她不打破持之以恒的习惯,维持住一成不变的生活,他们就都还在。 不该对这个意外之人产生好奇。 不该做不听话的一意孤行的小孩儿。 不该走上那条荒无人烟的未知道路。 想着想着,发现想不明白才是世间常态,因为走出校园以后就没有标准答案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不是错误。 可老师说的话亦不全是对的。 迷惘时候也经常,会反复琢磨赵琴的话。 明明这些人已经离开她的生活很长时间了,还总是不自觉地想。 包括眼前的他。 与记忆里的每一次都一样,总是能将她悄悄的目光逮个正着。 视线对上的一瞬,言游慌忙挪开了眼,起身欲逃,和来送酒的服务生撞上。 “哎,您的酒,客人!” “不要了。” 已经没有喝Giet的必要了,现在喝还为时过早。 吉他和歌声在刹那间停止,只剩几个跟着曲子怀念的客人轻轻哼调。 李忘年甚至没等他们反应,就冲下台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踏出清吧的玻璃门之前。 下意识的动作比脑子快,真的抓到手里了,他才反应过来,应该说点什么。 从离开起,每天晚上回到家都会对着她的吉他反复练习如何开口,心想着万一哪天再遇到。 培养出习惯后,维持了很多年。 昨晚讲得还很好,当下却又讲不出来了。 说啊,说天涯,说因为她才完成的那首《Sunny》谱,说每次开口唱歌的时候都会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