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十三条,平儿涉其中
王狗儿是因着巧姐儿总被小宝缠着,不得做才罢了手儿,不然哪个又嫌银钱少呢? “爹,您带够银子没?”板儿问王狗儿。 “一百两,尽够了。”王狗儿笑呵呵的,心里盘算着,咱们着也得剩个四五十两吧?却不知进了京城,这一百两真也如路边儿石子儿一般毫无用处。 只因马车还没进城门,王狗儿几个就被路边贴的告示惊着了。也是他们爷三个进城早,这告示下倒没两个人看着。就这样,几人的谈论声儿都比告示上的字最先引起了巧姐儿三人的恐慌。 这三五人中也不知道哪一个,一句“荣国府二奶奶的陪嫁丫头,这混成这样儿,和青楼头馆儿里的姐儿有啥区别?” “也莫说这个,那荣宁两府的人,又有几个是好着落的?”一人道。 王狗儿立马停了马车,“板儿,陪你妹妹看看。你莫慌,顾好巧姐儿。” 巧姐儿颤着腿儿从马车上下来,板儿来不及应他老子的话,也下了马车,一把扶住巧姐儿,努力稳着气息温声道,“先站一站吧,马车坐的久了,腿没个不麻的。” 巧姐儿站着稳稳心神,抬腿儿走了两步,发现不麻了,紧着两步来到告示前。看见告示上的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板儿站在巧姐儿身边儿,微皱眉头,低低叫了一声“平姑姑。” 巧姐儿咬着牙读完了告示上的文字,眼圈红了,只没掉下泪来。 旁边儿的板儿吸吸鼻子,红着眼圈儿又把告示读了一遍,总觉得有什么要破体而出,只得再吸吸鼻子,三月的风终究是寒凉了些。 板儿拉着巧姐儿回了马车,从王狗儿手里接过缰绳,颤着声音说了一句,“爹,是平姑姑出事儿了。” 王狗儿嗯了一声,就往告示那去。 短短时间里,他也只得了几个不太雅观的词儿。看两个孩子的表现,心里更是没个谱来。再者脚下的这片土地乃是天子脚下,军机重地,事情要不是很严重,又岂能贴出告示来? 王狗儿看完告示,心里如铁锤砸落一般。 谁能想到一个闺阁女子,牵扯的案子竟然关联着十三条人命?况且还有主谋的嫌疑? 王狗儿震惊之下,心里是明白的,这样的事情,自家的斤两,是连平姑娘人都看不到的。 回到马车,拉过缰绳,王狗儿也没赶车,对着板儿和巧姐儿说了一句,“先上车,这事儿咱们送完豆芽,再去衙门口打听一二,回家再商议个对策来。” 板儿感激的看了一眼父亲,王狗儿给了他一个“就你小子明白的?”的眼神。 平儿的事情,巧姐儿是挂怀的,王狗儿家的人又哪里不知道?只是任谁也想不到,再得平儿消息,却是这么一个光景。 巧姐儿和板儿听话的上了马车,巧姐儿心里思量了一番,就是请个状师,关联到那些人命里,怕是也没个胜算。 巧姐儿没想过平儿最后被狱神庙的人买家去做了妻,更没想到狱神庙的十三个狱卒皆是因此送了性命。 告示里只说案子一个月后公开审讯,却没过多的透露其中曲折缘由。 巧姐儿没心情去和别人打招呼,因此送豆芽去的是王狗儿,板儿陪着巧姐儿等在不远处胡同里。 “巧妹妹莫急,咱们家还有银子,你那一百两也在我这里。咱们总能想出办法来的,再有我却不信平姑姑能谋害了谁去?”板儿安慰巧姐儿。 巧姐儿眉头微皱,神色有思。只喃喃的问了一句,“哥哥,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平姨会和狱神庙的人有关呢?” 巧姐儿话里的懊悔让板儿心疼,他想到当年此节处,摇摇头,“莫说你,咱们哪一个也没想到的啊?谁知道那些卒子忒也大胆?进了那地儿,早就身不由己了。”板儿这话说的老气横秋,自带一股子深沉。 巧姐儿点点头,抬头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只说了一句,“荣宁两府里,多少该死的人没得死?偏这些弱女子担着苦难?” 板儿却没答话,这话没法子接。 当年人当年事儿,要论起惨来,琏二爷和那女菩萨,一死一囚,莫说所做之事抵不抵得过所受的,就是怎么着,板儿都觉得心里那年的二奶奶就是自己心里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