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不知何处去
受得了御景煊这般泛着冷意的凝视,气哼一声便背过身去。 “儿臣不敢。”一句不痛不痒的回话,成功将御啸天的怒火再次点燃。 顾不得自家儿子冷漠的性子,直接阔步奔向那道修长的身影跟前,目似闪电,声如奔雷:“你不敢?!你若是不敢,又怎会不按照谕旨所定的路线走?你当真不知朕让你护送的是当朝镇国大将军一家?这朝中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出了什么差池,可不就给那些等着参你一本的朝臣一个正当理由吗?到时朕救你都没法子,难不成还说是谕旨写错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谕旨上的路线是要途径喧闹街巷的,“父皇的条件儿臣已经完成了,没事的话,儿臣就先回去了。” 说罢便要转身,御啸天想拦着的话还未出口,就见玄色披风又止住了飘逸,磁性的声音响起:“还有,雪草园的地契记得派人送儿臣府上。” 独留御啸天在御书房内气得跺脚。 “殿下,您是回凌云殿还是······?” 楚不闻连忙跟上从御书房出来的御景煊,见其脸色有些阴沉,再加上不久前圣上的怒吼,便知殿下这是又同圣上吵架了,不过按照这位的性子,应是圣上一人吵架没跑了。 御景煊迈着大步的步伐一滞,随即侧脸对楚不闻说道:“你先回去将安县之事按照本殿的要求吩咐下去,必要时可让宁治出手。” 宁治?看来殿下这次是铁了心要拔了那些“杂草”了,也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活该,拼了命地想加害殿下,也不瞧瞧之前的杂碎下场都是何等凄惨。 “是,殿下。” 楚不闻收拳起身时,那道玄色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这片雪地了。 出了皇宫,御景煊就前去烈焰所在的马厩,看守的人看清来人后,急忙拜见:“二殿下,您是来瞧烈焰的吗?” 这位的心思可是出了名的难猜,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来这了,除了二殿下的爱驹烈焰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缘由。 “嗯,将烈焰牵出来。”御景煊负手而立,淡声说道。 看守的人行礼以示后就片刻不敢耽误地将一直好生照看的烈焰牵到空旷处,恭敬地将牵绳递给御景煊,又退回马厩旁。 御景煊伸手抚了抚烈焰光滑精纯的毛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赤红的毛发映衬下极为养眼,烈焰察觉到来人是谁后就收起了戾气,乖顺地蹭了蹭后脖处的手掌。 “走吧。”一直清冷的目光总算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随即踩上马镫跨坐而上,用手中的缰绳示意烈焰,“驾!” 霸气的黑色暗纹披风在夜色中尽情飞舞,同它主人一样,清贵绝尘,凌厉压迫。 郊外山林中的半山腰处,一座寺庙庄严伫立,青禅寺依山而建,青石台阶从山下绵延而上直通寺门,砖红色的寺墙高数丈,边角处被参天古木郁郁而遮,清幽肃穆的环境下隐约有檀香缥缈,在朦胧的月色中更显静谧沧桑。 一道颀长的身影踏阶而上,与这青石长阶一同藏于沉寂。 寒风往往在夜间更为肆虐,御景煊负手站在无问涯上,凤眸清冷地看向山下一览无余的京城繁华,身后是傍晚寺里醇厚的悠远钟声,深邃如潭的漆黑眼眸中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 本空寂的空中渐渐被密集的雪花充斥,但即使雪花落在那如扇如蝶的浓密长睫上,也不见那道雪中孑然独立的身影挪动半分,只是似有所感地抬眼望向京城之上的寒月,露出难得的浅笑,陌上公子,俊美如同天神,可令天地为之失色。 天下望月之人不绝,世间安宁之隅难求。 姜怀柔醒来时已经接近午时了,惊得她急匆匆唤来婢女梳妆洗漱,昨日在那望月亭待久了又受了些寒气,就吩咐知书明日不必喊她,但竟没想到睡了如此之久,好在将军府并未有晨起问安之规。 知书将精巧华丽的发冠装戴到姜怀柔的发髻上,又细细挑选了一对与之相配的简约耳饰,夫人差人送来的衣裙也比之往常盛华了不少,知书不免心里替自家小姐感到高兴,这就是镇国大将军嫡女应有的待遇,就说这京城,那些世家小姐中也几乎没有能同小姐相比的。 曳地的藕粉薄纱随着姜怀柔的起身垂感十足,“这服饰倒不如先前那般自在。” 姜怀柔秀眉轻皱,又抬手拢了拢搭在手臂上的披帛。 又接着说道:“也罢,预计不久我就该启程回魏远山了,穿不了几时。”现下一切都安稳了,也同家人相聚有些时日,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么快?!知书急急跑到一脸淡然的姜怀柔面前,见不似玩笑,惊讶道:“小姐,您才回来不到半月,怎就急着回魏远山了呢?之前不是待上个把月才离开吗?” 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