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
陈管家将榜单看了三四遍,未曾找到陈少爷的名字。” 中堂内霎时变得安静下来,周浦觉得气氛不妙,不敢抬头,害怕周举人责怪,鬼使神差般地解释道,“我去看榜时,见案首名叫陈璟之,与咱们陈少爷一字之差,还以为是写错了哩。还是衙役说这位案首只有十岁,才确定不是咱们陈少爷,这才多耽误了些时辰。” “你说什么?陈璟之!” “陈璟之?” 师徒俩听到陈璟之中了案首,都有些不可置信。陈珩之更是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茶水全泼在自己袍子上。周举人这时候却没功夫关心爱徒了,他看向了一同去看榜的陈忠,问道,“案首,可是璟之?” 陈忠只得点头,“是的,案首是二少爷。”周浦来周家年份较浅,只知道自家老爷应下已故好友的嘱托,收下了陈珩之作弟子。他又哪里知道,已故的陈举人,其实是有两个儿子。陈忠在榜单上看到二少爷的名字时,也是不敢置信。毕竟算起来二少爷不过十岁,在老家又没有名师教导。 大少爷还未长成,陈忠主持陈家外院事宜已十年了,他对于家里的风吹草动一清二楚。他也知晓,一年前大少爷和李家表哥买通小吏做手脚针对二少爷。但对于他而言,如今陈家是大少爷的陈家,而他是大少爷的管家。所以,大少爷不让他知晓,他也假装一切没发生。本来,他是打算回家后找个机会,再将这个消息报给大少爷,没想到周浦就这么说了出来。 “那可真是好啊!果然虎父无犬子,璟之年纪这么小就中了案首,后生可谓啊。”周举人欣慰的捋了捋胡子,一脸喜色的看向爱徒,“你父亲知道这消息,也可泉下有知了。” 陈珩之此刻手被茶水烫的通红,可他已经没有感觉,他看着师父的嘴张张合合,大脑一片空白,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他只能对着对方的笑脸,硬着嘴角也扯出一个笑来。 周举人见爱徒这副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堂下的陈忠,“你们二少爷这次来县试,没有住你们府上吗?” 陈忠下意识看了一眼大少爷,见他面容呆滞,就如实说道,“没有,我们并不知二少爷来县城参与县试。” 周举人闻言,眉头紧锁,看向旁边的爱徒,叹了口气,说道,“珩之,你们兄弟二人是这世间最亲近不过的,切莫被妇人影响了。” 陈珩之这才缓了过来,听到师父的话,已不知道回些什么,只得点头受教。 周举人见爱徒受教,心里很是熨帖,缓了缓神色,温声说到,“你既然想开了,那就好。这样吧,璟之在新集镇实在太偏僻了,就让他搬回来,拜在我门下,你们兄弟二人也能培养感情,可好?” 陈珩之被师父的“妙计”刺激的胸闷不已,用舌头死死抵住上颚,不让自己吐出血来,一句话还未能说出口。周举人却已替他安排起,陈璟之来了后县城该住在陈府何处。 周举人恨不得马上就安排好,看向堂下的陈府管家,越过陈珩之吩咐道,“陈忠,你去寻访一下璟之住在哪里,去请他来。来了县里,怎么不拜访我这个世伯,定是段氏没将我的住处与他说明。” 周举人自诩是陈璟之的世伯,还在他小时候特地去镇上看望过他。依照他的想法,陈璟之来到县里首先就应拜访自己。如今,陈璟之没来,那定然是段氏教的不好。 陈忠早在确认二少爷获得案首时,就看到县令宣了案首去府衙一见。他只能将县令大人先请了陈璟之一事说明,恐怕今天请不来他,好给大少爷一些时间做准备。 周举人听到卢县令居然请了陈璟之到县衙,心里更热切了。在他看来,卢县令背景雄厚,来到本地后,不接见任何乡绅,只用自己的人马。他到现在还没见过卢县令呢,若是陈璟之得了卢县令的眼缘,那自己想要的教谕一职,可不就…… 第二天一早,周举人便在中堂等着仆人去请陈璟之。只是,并没请到人,仆人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原来,陈璟之今日辰时初刻就启程回镇上了。 而且,据县衙里透出来的风声,陈璟之得了卢县令的青眼,两人相谈甚欢,卢县令甚至给了一大笔赏银给他。 周举人听闻此事,脸色铁青,将桌上的小食一挥手全都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