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越害怕什么就会越发生什么…… “不行,本宫得去御书房!”崔贵妃顿住脚步,拿了披风就要往外走。 这时,刚才那个来传话的宫女又出声道:“娘娘,您不能去啊!后宫不可干政,您去了……崔相和崔大人的处境将更加艰难了。” “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崔贵妃转头,声嘶力竭地吼道。 她胸口不断起伏着,思考力已经完全丧失,剩下的只有满腔忧惧和惶恐。 崔家不能有事,她更加不能被连累。 若是崔相倒了,那祁王还能拿什么去争? 崔贵妃还想着要做皇后,怎么可能任由皇帝处置了崔家与崔相。 宫女垂头,声音细如蚊蝇,“娘娘,前不久殿下不是在漠北遇刺了吗……若这件事情的主谋是太子殿下的话,陛下还有心思去管一桩旧年遗案吗?” 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却点醒了崔贵妃。 她阴沉着一张脸思忖半晌,骤然便笑了,“对啊……皇子相残,总比一桩过去了五年早就有了定论的旧案更加严重吧?” 嘴角的弧度扬起又消失,崔贵妃未做停留,命人给她拿了大氅后,就带着宫人往外走了。 一行人的脚步声远去,完完全全听不到动静后,宫女才慢吞吞地直起上半身来。 她目光冷厉,清瘦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岁月将细痕镀刻在她的眉眼中,却还是能依稀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是啊,一桩埋没在五年前的旧案罢了……能激起什么水花呢?可顾家全族都是被你们崔家害死的!他们做了冤鬼,迟早都会来索你们的命!” 宫女的声音逐渐压低,到最后,只剩下被遏制在喉咙中的阴寒低笑。 飘雪如白絮,层层叠叠地压下来。 倒不失为一幅冬日好雪景,可惜宫里头的人都没有心思再欣赏这些漂亮景色了。 崔贵妃到御书房时,皇帝正在大发雷霆。 “来人!去,将卫呈言给朕押进宫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是否对自己祖父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又同样包藏祸心!” 皇帝挥手,将放在桌案上的茶盏拂到地上,碎瓷声尖锐刺耳,仍旧盖不住他的咆哮和怒喝。 “还有卫敛,着人去伏源寺将他带回,朕要亲自审他!” “几十年的老臣,到底是为什么藏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崔相跪在地上,扯动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他身侧的易朝文不知为何,莫名地叹了口气。 文官相斗,口诛笔伐,看似温和,实则杀人时溅出来的血都几丈高了。 因为一旦反目,都抱着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劲,易朝文很清楚这点,在他拿着证据带着人进宫时,就预料过崔家会反扑。 但他没想到崔相居然能扯出另一件足以抵消所有罪行的秘事来…… 经此一遭,五年前的这桩案子有可能会再次沉寂落灰被人忘却。 思及此,易朝文喉头凝滞了片刻。 “陛下,崔相所言之事尚且存疑……然五年前的旧案,却是一件不容忽视的冤情,望陛下重新受审此事,还顾家一个清白!” 说罢,易朝文将头重重磕在了砖石上。 随着声音散去,崔相微微偏头看向了他,那目光里难掩杀意。 易朝文的额角全是豆大的汗珠,他闭了闭眼睛,心想既然都厮杀起来了,若是不趁乱行事,待到卫敛那边的人过来,场面又将难以控制。 在此间隙,他还不如赌一把。 赌得是皇帝心中对崔家的忌惮,以及崔相能掌握这些东西却没有尽早前来告知陛下的欺君之罪。 皇帝听了易朝文的话,脸色未起丝毫波澜,他觑了一眼崔相,又盯着易朝文躬压而下的后背,“既如此,就两案并审,总要有一个是能结案的吧?” 易朝文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帝心中确实存了动崔家的想法。 他连忙谢恩,刚挺直脊背,就有人因为在御书房外偷听到了这句话而按耐不住了。 “陛下,您切莫相信奸人之词啊!五年前,顾家满门抄斩,可都是证据确凿!何来冤枉一说?崔家胆子再大,都不能可能做出蒙蔽天子的事情啊!” 崔贵妃哭声凄厉,推开门一闯进来就跪倒在了崔相的身侧。 她满脸是泪,泣不成声道:“陛下,这几十年来,我父亲都兢兢业业恪守着臣子本分,一片丹心谁人不见?他作为祁王的亲外祖,却甚少与殿下亲近,就怕旁人私底下胡乱揣测……可还是耐不住有心之人的诬蔑与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