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
“卫敛所暂住的禅院守卫倒是松散,只是要想进去,势必会惊动了他们,看来只能让先生寻个日子夜探此处了。”鹤灵渊语气遗憾。 他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辜长青,又道:“找不到可用之物也无妨,只是麻烦先生务必查出与他往来密切之人到底是谁。” 山林沉寂,偶有鸟鸣乍响。 葳蕤阳光从茂密枝桠间投射而下,落在青石小道上印出一道道千奇百怪的光斑。 鹤灵渊步子迈得很大,行走时,袍角翻飞,荡起无形又凌厉的风。 他心情不太好,辜长青敏锐地感知到了。 “我直接杀了他吧。”辜长青跟在他身后,骤然出声道。 鹤灵渊微挑眉峰,他没有再回头去看辜长青,只道:“还不到那个时候,杀了他并不能解决所有事情……况且,如今死去,倒是便宜他了。” 刺杀卫敛之事,鹤灵渊不是没有想过。 但杀了卫敛并不能一劳永逸。 还有他也不想卫敛死得这么轻松。 总要让卫敛亲眼目睹自己耗费心血所打造出来的笼中局破碎了,那才算复仇啊。 更何况,鹤灵渊心中还有疑虑。 他不认为仅靠卫敛一人就能操控出这一切,哪怕是卫敛曾经掌握了很多朝堂上的人脉。 “不急,慢慢来。”鹤灵渊垂眸,声音淡漠。 他一步一步往山下走,腰带上坠着的丝络随之晃悠不停,撞在腿上,发出轻微的扑簌声。 辜长青闻言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沉默着行了一半的山路,拐过一道小弯后,前方不远处赫然立着一座茅草亭子。 亭中似乎还坐着一个人,藕荷色的衣衫和纤瘦身姿显示出那是个女子。 辜长青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 他超过鹤灵渊,快走几步率先靠近了亭子。 鹤灵渊也有些讶然,他们特意挑在正午这个时段,一来是为了避开僧人和香客,二来趁着日头正盛更利于行事。 哪曾想居然有人用过午膳后不好好待在禅房歇息,而是在这么热的天气往山上来。 “公子,是否要我动手?”辜长青站在亭子外,离那女子仅有几步之遥。 他那宽厚的手掌按在自己的佩剑上,只要鹤灵渊一声令下,辜长青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剑将亭子里的那人杀了。 不管用什么法子,他们今日的踪迹都不能叫任何人知晓。 鹤灵渊走近了些,眼神落在女子的后背上,她面朝山下倚坐在那美人靠上,一手搭在栏杆上,另一只手随意垂落着,而她的脑袋也正搁在胳膊上,似乎是在休憩。 但那个背影和身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熟。 鹤灵渊阖了阖眼睛,又前行了几步,快要迈步进亭子时,他面上神色兀地变得难以言说起来,“不必,你先下山等我。” 他朝辜长青挥了挥手,等到辜长青一脸不解和疑惑地离开后,鹤灵渊才从喉咙里轻轻吐出一口轻叹。 茅草亭子并不避暑,阳光投映在亭顶上,热源不断滋生,倒幸好山中有风,时不时滑过,缓解了几分燥热。 姜浓睡得极其不安稳,不仅炎热,耳旁还萦绕着鸟类的啼叫声,风过树林时,也跟着荡出枝叶相撞的沙沙响动。 但她太困了,眼皮好似黏在了一起,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原本是要坐在亭子里歇着等茗春给她拿水上来的,结果趴在栏杆上没一会就模模糊糊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她能感觉到朦胧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还不等她挣扎着清醒,身侧就有人坐了下来。 来者手上应该是拿着一把扇子,正慢悠悠地给她扇风。 凉风过,掀起她脸侧滑落在颈侧的碎发,同时还送来一股好闻又熟悉的淡香,这让她瞬间就安心了不少。 睡意再次席卷而来,姜浓换了只手臂垫着自己的侧脸,她脸颊泛红,时不时抿着唇轻轻嘟囔了几下,但鹤灵渊却根本听不见。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浓,有些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又怕将她吵醒了。 偷得片刻相处时光,鹤灵渊不想那么快就结束。 他捏着一大片树叶,摇晃的动作都放轻了些,待到姜浓熟睡,他的手腕已经隐隐泛酸。 “姜浓。”鹤灵渊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在不算安静的山林里,声线被一再压低,还是让姜浓迟钝地应了一声。 她的手臂很麻,亭子的栏杆都是木头,又硬且粗糙,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