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br> 许靖池面无表情,由着她打量。 冷明烛笑道:“如何?” “你看人的眼光倒是没变,这次带过来专门给我瞧,是有往后的打算了?”瑾姑问道。 冷明烛却不做声。 瑾姑:“当年你阿娘给你定的婚约成与不成看你自己,无须束缚首尾,孟家虽为百年望族,但成败倾覆也只在转瞬之间,你能及时抽身断绝对孟世子的念想也算很好了。” “这话怎么讲?”冷明烛不解。 安国公历经百年,如古树扎根底部枝干盘根错节,关系复杂,而那世子孟杭更是年纪轻轻就军功加身,圣宠如日中天,岂能和转瞬倾覆挂上干系? 可瑾姑并非信口开河的人,她本名唤做程慧瑾,与惠德林皇后师出同门,当年并为卫国公林焕的左膀右臂,疆场出入、计法谋划毫不逊色,若不是当年卫国公丧命沙场、林皇后后宫香消玉殒使她心灰意冷,悄然隐退,以瑾姑之才能必定能大放光彩。 是以如今她能这样说,必定看出其中不为人知的勾当关系。 程慧瑾道:“大厉只有三位一品军侯,分别掌控了国家的军政命脉,十多年前卫国公血染沙场,随后不足一年林氏儿郎纷纷死的死退的退,其中蹊跷你是知晓的。而现如今,掌控另一脉军政大权的阜阳侯经你之手权移身亡。” 她忽然看向冷明烛,眸中深沉幽凄,“原本握在沈协手中的兵马大权,现在归了何人?” 不待冷明烛回答,程慧瑾便继续说道:“归到了当今圣上手中,眼下有名有实的军侯只剩安国公一人,而这爵位将来又将传给孟世子,孟家军的掌控权也将世代相传,你觉得圣上会容忍这种情况继续走下去?” 冷明烛沉吟片刻,问道:“驻东静北侯呢?他率三十万铁甲大军驻守东境远离颍都,天高皇帝远……”静北侯在东境便是称王称帝也无人可知。 程慧瑾道:“静北侯的兵权再大,圣上也不会打他的主意。” “为何?” “东境接壤玄火国,传闻国人皆擅控火行玄幻之术,因此玄火国靠着紧紧百万臣民却能在几国之间屹立不倒,甚至时不时纵火滋事寻衅邻国。”程慧瑾道:“而静北侯一家及其麾下三十万大军,则专门克制他们,如若圣上把手伸到东境,无异于自断臂膀给玄火送上天时地利,只要许家不生反叛之心,便可万事无忧。” 冷明烛不置可否,“所以圣上在一步步收回各方军政大权,而我能这么容易就扳倒沈协,完全是因为圣上想扳倒他,只不过顺水推舟拿我的事当个幌子,甚至鼎力相助……” “不然你以为阜阳侯为何会这般轻易倒台?接下来还剩个安国公,恐怕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你要是对那孟世子无心的话,就别去插手多管闲事。”程慧瑾道。 冷明烛:“孟乘舟那,我怎么会插手,我还巴不得他从此一落千丈呢。” 程慧瑾深呼口气,深觉今日打坐静修之后灵台更加清明,她起身从架子床上下来,负手临窗而立,目光透过窗纱投向远处,不知在瞧些什么。 她淡淡道:“眼下大厉内外风平浪静,朝堂后宫都相安无事,公主想做的事尽管放手去做,只要圣上安然一日,就不会过多地为难你,朝臣百姓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明白。”冷明烛点点头,“只是……” 她止住话语,峨眉微蹙,迷惘道:“现在我能追查到的一切线索都断在了阜阳侯和靳妈妈那里,我有心掀风起浪尽快为阿娘报仇,却不知道该将矛头对准何人,他们所有人明面上都敬我远我,似乎都毫无瓜葛。” “有时候,我便有些糊涂了……” 那种想报仇却找不到仇家、想发作寻不到出气筒的感觉,实在让人憋闷着难受。 深更半夜午夜梦回时,夭亡的太子兄长,盛年薨逝的皇后阿娘,他们依旧像十几年前那样笑容和煦温暖地围在她身边,温言细语地叮嘱她天冷加衣,饮食规律,与人为善…… 他们那样好,怎么就落得这样下场呢? 她想不通。 良久,程慧瑾打断她的思绪,问:“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你心里最怀疑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