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李淑妃在扶摇宫，听说冷清平孤身进宫，直奔明帝处理政务的垂拱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即又去了皇太后的宫里。

“和冷明烛走得近的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荒唐粗鲁，行事没点儿规矩，想起一出是一出，今日她闯宫，后个她又闯，都是陛下惯出来的毛病。这么爱进宫，当初何必闹着封府……”

“在外头过惯了闲散日子，跑这儿来给别人添麻烦。真该早早都嫁出去，让夫家好好管束管束！”

她絮絮叨叨数落了一通，尤觉不解气。

吩咐身边侍候的女使：“去，让小厨房马上做碗补汤出来，咱们去陛下那看看。”

女使提醒道：“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娘娘这会子给圣上送汤……”

“不妨事，陛下午膳一向用得不多，一碗汤占不了什么地方，去准备吧。”

听她这样说，女使连忙下去准备。

李淑妃行到妆镜前照了照，颇有些忧心的俯身坐下。

思及晨起那会刚和圣上闹了不愉快，自己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恐怕惹了圣上不喜，于是想着过去讨好一番，吩咐专司梳妆的女使：“给我梳个比往日都要精致的妆容。”

梳妆女使走过来，给她拆散头上珠钗宝簪，又拾了象牙梳重新通发挽髻，梳完头发又将面上妆容细细描补一遍。

待要挑选耳饰，李淑妃出言打断她，“去年生辰宴，三外甥送的那对金累丝绿松石的耳环放哪儿了？就戴那一副吧。”

女使道：“收在妆奁里，可娘娘今日妆容，佩戴金镶东珠耳环更为适宜。”

李淑妃笑了笑，抬手搓了下右耳丰润的耳垂，“不妨事，就戴那一副。”

她既坚持，女使自然也没法子再劝，转身从妆奁里取过来给她戴上。

这副耳环还是李淑妃去年生辰时，沈开明特意在明帝及众人面前送上的礼物，她这个时候非它不可，无疑是打算在明帝面前晃一晃，希望他能想起沈开明的好来，也想起过往一家人一起过生辰宴的欢快情形。

李淑妃又在镜中细细观摩一番，还算满意。

方才去备汤的女使提了装得精美的红木食盒上来，李淑妃打开顶盖扫了一眼，点点头后复扣回去。

她刚准备叫人准备步辇，外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女使急匆匆打帘跑进来。

李淑妃身边掌事女官蒋萍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娘娘，陆寺人来传旨了。”

“传旨就传旨，你慌什么？惊扰了娘娘凤驾，你担得起么？”蒋萍说着，出门去迎传旨的寺人。

去到外面，正对上陆长宁无波无澜的脸，忙迎人进屋。

陆长宁将明帝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一遍，刚说完，那头李淑妃就已僵立当场。

不容扶摇宫里的人多问什么，陆长宁将手一挥唤来两人，这才转身笑眯眯对还呆愣、不敢相信的李淑妃说:“娘娘，烦请您把凤印拿出来吧。”

李淑妃木然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长吸一口气，骤然活过来一样，目眦欲裂道:“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陛下要收走我的凤印？怎会如此？”

“娘娘您请息怒，这是圣上亲口所说，您要是心有疑虑，等圣上来看您时，大可当面问问清楚。”陆长宁见她不动，也不差人行动，只好再次催促:“娘娘，奴婢还有事儿要做，烦请娘娘抓紧把凤印请出来吧。”

得不到李淑妃的吩咐，蒋萍自然不敢擅自去取来凤印，只好望向自家主子。

眼见娘娘眼圈泛起红，胸口起伏越来越大，担心她一时难以接受，暴怒急躁伤了自己，忙不迭往前一步扶住李淑妃，贴耳密语道:“娘娘且稍安勿躁，圣上此举恐怕与四公主进宫脱不了干系，奴婢猜想是娘娘交给李大娘子的旨意出了问题。”

她心思灵活，与李淑妃的头脑简单完全不同。

李淑妃歪头看她，尤不肯信:“出了问题？”

蒋萍道:“娘娘且先顺着圣上，将凤印交出去，以奴婢来看，这是圣上在苦心维护娘娘啊，不然……”

她顿了顿，似是在斟酌用词，“惹恼了圣上，三郎君那里还有谁替他奔走？”

是了，是了……

李淑妃由她一番提醒，心里已经大致有了计较，于是忍痛吩咐蒋萍前去拿取凤印。

陆长宁自然乐得事情顺利办完，又见李淑妃美目含泪，万般不舍的神色，便安慰道:“娘娘宽心，圣上宠爱您，这凤印收了去，不过是走个过场，过不了几天必定又还回来给您。”

李淑妃忍着怒火，勉强点点头，咬牙切齿笑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