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二)
> “小人万万不敢!”他忙跪下叩首,“此事千真万确!” “多久了?” “等咱们的人换值来报,约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可知道他们去哪儿?如何出的宫?” “看方向......是往西边儿去了。夫人拿着陛下特赠的令牌,守宫之人......无人敢拦。若非夫人掀起车舆帘子时,守门人眼尖,瞥见了其间殿下一贯穿着的常服衣角,怕是都不知道,车中竟然坐着太子殿下。” 他微微蹙起眉头,警惕道:“她今日在宫中都去了何处?” “好像......先是去了尚食局的柴房,又去了陛下的长秋殿,最后去了东宫。” “呵,拿着向皇兄讨来的令牌,去东宫找她的旧情人?她疯了吗?” 她一贯是懂如何气他的。 那双温和眼瞳染上了些薄怒,他似乎在斟酌着,她此举究竟是何意。 正当此时,却听又一个暗卫来报: “王爷,柳夫人她......” “她如何了?有话快说。” “她去了云景别院。”暗卫忙低头道。 他微微眯起双眼: “云景别院......看来,晏淮序是把自李旻府上搜出的物件告诉她了?她才这般着急忙慌地想去找证据?可这般仓促的决定,难道不是在自掘坟墓吗?阿浔,怎么入了宫,就变得蠢笨起来了。” “王爷,咱们该如何?是要拦下她......还是......” “有什么好拦的。”他轻飘飘道,“本王又不蠢。自诗会一事后,便即刻吩咐元献,将他们转移了。如今的云景别院早已人去楼空,她去了,非但不会寻到什么,反倒是给本王留下了一个打压咱们太子殿下的好时机。” 他略微沉吟一番:“只是……此事也牵涉她......元献,你说本王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一旁元献低眉道:“王爷既已想到了此处,心中自当有了决断,别忘了小人曾经与王爷的赌约。” “可若她被皇兄斩了,该当如何?”他故意问道。 其实也是对元献的试探。 他不仅仅想要一个伴着自己的谋臣,他更想要的,是一个臣下的绝对忠诚。 事事以他的心意为尊,而不凌驾于自己之上。 “只要柳主子不是当场毙命,替换一个死囚出来,于王爷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届时,也算了却王爷当年心愿。”元献沉声道。 晏长舒露出满意的笑容,暖阳下,上挑的眼尾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执起杯,将其中已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温声道:“元献,咱们入宫寻一趟皇兄。” 柳烟浔在车中,眼见云景别院飞速放大,终停至院前。 她瞥了一眼燃着的线香,转头同车中人道: “你不必下去,在此处等我。若这炷香燃尽,我仍未出来,就麻烦你闯进去,救我一遭。” “好。”他点了点头。 她咬咬牙,旋即下了车,往别院正门处走去。 “吱呀”一声,门很轻松被推开了。 竟没上锁? 她心中划过一丝愕然,转眼又是浓浓的失望。 如此看来,晏长舒定是早已将此处清理了个干净。 她还是慢了一步。 她不死心,往房中走去。 此间布局同她住的那侧别无二致,她轻车熟路地在其中搜寻一番,果然一无所获。 她微叹了口气,折返回车中。 “找得到吗?” “没有。”她丧气地摇摇头,“什么都没有。” “怡王不会这般蠢笨,早在诗会后,他便将此处搬空了。”他轻轻笑。 “你若早就知道,为何不提早告诉我?还能省些路上的时辰。”她懊恼道,“罢了,回宫去吧。” 她拿着令牌,步履匆匆回到长秋殿时,还未进殿,入眼见窗上晏长曜与晏长舒对弈的身影。 两人的侧颜有七分相似,但是周身气质浑然不同,或说笑,或执棋,仿佛一出赏心悦目的影戏。 可她想都不必想,便知道里间究竟是怎样一副尔虞我诈的场景。 她放慢了脚步,不由得出神,若是他们所有人,都生在太平盛世,会不会有着不一样的境遇。 彼时她与阿序仍是青梅竹马,少年恋人;他们两个也不必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