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君(二)
她面前。 “云景别院,怡王常往。” 他冷笑一声,说出了那个秘密所在。 只消这八个字,足矣将她的防线击溃。 她不知道他究竟查到了何种程度,也不知他究竟掌握了何种证据,只知自己难掩身体的震颤。 该不会连她的身世也一清二楚了吧…… 她脸色煞白,咬紧牙关,干脆不做解释,问道:“陛下都知道了?” “知道了。” “那你今夜是要杀了我?”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默默瞧着她,轻笑一声。 这才是真实的她吗? 从一路上的娇俏,到进了阁的恐惧,再到深谈后的狂肆,最后到如今的冷若冰霜。 她看长舒之时,可从不会有这样陌生的目光。 “过来。” 他心头莫名有些酸涩,暗自摸了摸带来的锦囊,轻声道。 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陛下不怕我杀了你?” “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吗?” 他嗤笑一声,带着蔑视与轻狂,好似从未将她放在眼中。 她疾行两步,猛地抬手,扼住他的脖颈,欺身将他压在了书架前。 他没动怒,任凭她掐着自己的喉咙,平静地望着她眼中的两团怒火。 她掐得或许极为用力,但手却颤得越发厉害,双瞳渐渐氲上了水雾,见他丝毫不作挣扎,似是在羞辱她,又似是在纵容她。 她真的……能如他一般,冷眼看着一条性命,消逝在眼前吗? 她自问道。 不,她可以的,她是曾设计杀过人的。 她又加重了手中力道,他全然未作抵抗。 她逐渐感受到他的脸色开始涨红,呼吸急促起来,像是在一点一点亲历生命的流逝。 可亲手杀人……与借他人之手,终是大不一样。 倏然,她的愤怒自高峰跌入谷底,犹如万丈瀑布,一泻千里,却再难收。 她连亲手杀人都畏惧,又该如何报仇呢? 她心头一阵难过,泪瞬间便从眼中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反抗?”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仿若破碎的宣纸,自高处一把洒下,落在地上时,已散落成再也拼凑不起的碎片。 她猛然松开扼着他的双手,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她果然如他所说,没有这个能耐。 晏长曜忍着她许久,骤然感受到一阵放松,大口吸了些新鲜空气,见她埋头无声地哭,眸底闪过一瞬疼惜,却没说什么,只悄悄作陪。 怡王从未教过她武功,从不涉武之人,又怎敢轻易杀人? 他说来无用,得需让她亲身试过,才能知道她自己曾经多么天真。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些。 他行至她身侧,居高临下道:“够了。” 她自双膝间抬起头来: “我输了,愿杀愿剐任你,只求你赏我一个痛快。” “嗯,朕答应你。” 他低低应下,蹲下/身子,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他方才坐着的木梯之上。 她的眼角通红,长睫上沾着泪,迷惘地看着他。 见他蹲身,掀起她的裙摆,一手捏住她的足踝,一手自锦囊中取出她曾经交给他的银铃,轻轻系上,又重新站在她面前。 她的双腿悬空着,足尖轻摆了摆,熟悉的铃音便再次响起,泠泠之音在她耳旁逐渐放大,像是奏出一首安然的轻吟。 “你......”她怔怔地看着他。 “朕不杀你。” “为什么?” “因为朕想护着的人,就一定不会死。”他轻笑道。 “可你既已知道......” “朕说过,贪图什么都好,莫要去贪图真心。所以,你对朕是不是真心,朕并不在乎。” 他打断了她的话,“知道为什么许贵人能居三夫人之一吗?” “她父亲是你的旧部。”她低声道。 “不,她渴望权位,自会拼命往上爬。” 他顿了顿,接着道: “我朝初建,正逢大争之势。只要心志足够坚定,一心求权者自可得权,一心发财者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