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情凉(四)
的地方,一个晃身,便能落入满是荷叶的湖中去。 “这漓影池,虽是个极佳的密谈地,同样,也是一个极佳的灭口处。妾如今就在娘娘身侧,只消这么轻轻一推,娘娘便会坠入湖中。届时,妾只需再处理掉您带来的那个小丫头,便可从此高枕无忧。” 她静静听完,一动未动。 林瑶看着她的神色带上些欣赏:“娘娘不怕?” “你若想这么做,早可以把本宫推下去,说这么多做什么?”她冷静道,“更何况,你根本不想杀本宫,不然,为何要让本宫与灌木从中的人相互察觉?届时,你完不成所谓任务,只消说是荷衣自己隐蔽不利,坏了你的好事。” 林瑶听完,轻轻笑了。 松开她的领口,又替她细致地抚平,低声道:“娘娘猜得也不全对,不是妾不想杀你,而是怡王并没让妾杀你。他只是让妾警告你,别再坏他的大计。譬如,当众救下陛下。” 她想起那日即便传了信,怡王却视而不见,执意献祭那么多人的性命,也要拼力一试,于是语气似结了薄霜,凉凉道: “不论我救与不救,王爷那日败局已定。我若站着不动,陛下怎会不疑我?只是自保而已。” “只是自保吗?可王爷……却怀疑娘娘沉浸在温柔乡中,早忘了自己心中所念呢。” 林瑶讥讽道。 “秦瑶,你究竟想干什么?” 不知为何,她心头一阵烦躁,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林瑶眼中划过一瞬愕然。 “你认得我?” 旋即后退两步,警惕地望着她道: “不,我不是秦瑶,我是林瑶。你,你是怎么认识秦瑶的?” “没怎么认识,只是从前在霁月楼时,听旁人谈起过。” 她随口扯了个谎。 “说城东有家秦氏女,自幼舞得一手好鞭子。后来一次出门采买,有幸得以一见罢了。本就对你印象颇深,恰又得了你那苍劲有力的墨宝,便更是确认,你就是秦瑶。” 林瑶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她究竟有没有撒谎。 静默良久,撇过脸来: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记得她。” 柳烟浔见她抬了抬手,似是去拭眼角的泪水。 “所以......今日御花园......你才要救她吗?”她有些哽咽。 “也不全是。今日的林瑶,一如往年那个当街挥鞭打混混的女侠,仗义直言啊。” 林瑶回眸,眼中晶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 “从前有个女娘,自幼便被家中教导,要做一个正直之人,因此,她从小都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女侠。” 柳烟浔顺势坐在了湖边草地上,拍了拍身侧,林瑶会意,一同坐了下来。 “她的爹爹官职也不高,为官二十多年,始终是个小小的都官郎中,因为人太过耿介,历次升迁,从没他的份儿。” 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星子,试图从“林瑶”口中,去了解多年未见的那个秦瑶。 “好在从前的百官之首,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大人,那女娘同他家一双儿女关系颇近,她爹爹虽不得升迁,旁人敬着这层关系,总不至于受排挤。” “可世事无常,那位大人府上出了事,自那之后,朝中换了另一位大官。大官颇会做表面功夫,于是,本就微不足道之人,便更低至尘埃。直至一次刑案断错,明明与他无干,却被迫做了那背黑锅的人,锒铛入狱,性命堪忧。” 她的心头蓦地一阵抽疼,侧首看着她。 只听林瑶接着道: “爹爹是她家的顶梁柱,他下了狱,女儿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心想替他洗清冤屈,却走投无路。直到一位好心的王爷找到她,告诉她陛下为人阴翳难猜,林太常不愿将家中女儿送进宫中,便以替她爹爹洗冤为条件,收了她做干女儿,以替亲女入宫。好了,故事讲完了。” 林瑶回过头,却见她不知何时,竟也哭了。 “娘娘哭什么?” “没什么。” 她抽了抽鼻子,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想来,那女娘早已过了婚嫁之年,若早早择了良婿成家,一同游历河山,是不是不必到这宫中来?可她为何仍独身一人?” 这话,她是替兄长问的。 林瑶默然,垂首去薅身旁的杂草,撕成小碎片,又埋回土中。 良久,抬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