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情凉(一)
r> 虚惊一场。 不过细细想来,他也不是个冲动之人。 可她入宫没多久,封夫人也着实招摇。 “那个,妾没有好的家世,也于社稷无功,陛下不必如此抬举。”她再次推诿道。 “僧少粥多,朕乐意如此,有何不妥?”他见她再三推辞,语气中有些不耐。 “没,没有。” “若无异议,便带着这些字,回你宫中去吧,朕待会儿还要见些朝臣。” 他往椅背上一靠,看起来心情颇佳。 “是。”她福了福身,转身出了惊鸿殿。 待她走后,晏长曜便又埋首纸堆之中,不多时,李砚泽便来请见,肃声道: “陛下,臣按您吩咐,细细查了那刺客,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他头也未抬,只听着他的奏报。 “我们从前被怡王的幌子蒙蔽了。我们只以为,他训练了一支暗卫,用以自保,却在调查被活捉的那狱中人之时,发现了另一个名为‘赤阳’的秘密组织。” 他停下笔,抬起头来,喃喃重复道:“赤阳......” “不错。想必陛下通过那狱中之人,不难知道,这组织中人大多数是拥护前朝的旧部。可这带头之人,却是当今的怡王。陛下难道不好奇,他身为闲散王爷,为何在背后会有如此之大的能力,可召集如此多之人为他所用吗?而他们,又为何心甘情愿地听其指令?” “为何?” 他自口中吐出这两个字,但心中却已隐约有了答案,只是期盼着,李砚泽能说出些别的来。 然而李砚泽的双唇开开合合,仍是说出了那个他不愿提及的名字。 “陆枕河。” 李砚泽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当年陆府走水,全府上下尽数葬身火海之中,一瞧便知绝非是一场意外。此事不止陛下曾生过疑,朝中有谁不曾生疑?人人心知肚明,但缄口不言罢了。可偏偏陛下那日……确是曾亲自做出抉择......朝臣自然是疑您所为。曾来回禀的那人言,陆大人饮下鸩酒后,撞倒烛台,致府中起火,可若是如此,阖府......为何无一人有所察觉,任凭那火势滔天?” 李砚泽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陛下的神色,见其呼吸不似先前平稳,忙话锋一转: “怡王借陆府之名,召令朝堂江湖中对此事忿忿不平之人,这才组建起‘赤阳’。其间之人,无一不觉得陛下陷害忠良......无情残暴......” 他自嘲一笑:“朕确是如此。” 他忙跪下道: “陛下当年的纠结与各中苦楚,旁人不知,臣是看在眼中的。彼时朝中元气大伤,再经不起动荡,若不杜绝后患,哪有今日的蒸蒸日上,陛下不必自轻。” “你无需安慰朕,敢做便要敢认。可还查出了别的什么?” 谈及于此,李砚泽有些踌躇,垂下眼眸,暗自思量。 “直言无妨。” 他望了望殿外,压低声音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云景别院?” “张尧的那处祖产?朕让你调查她的时候,似乎听你提到过。”他凝起眉心。 “是。可据臣此次查证,‘赤阳’一行往来商议之地,恰恰也是张尧的云景别院。” 他的眸色渐渐沉下去,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李砚泽自觉周遭的空气倏然凝固,蕴着些许暗火,好似要将他吞噬干净。 这些年来,他几乎与晏长曜寸步不离,自是知道陛下在这女子身上倾注的情感,绝不仅仅有他口中所说的利用。 一开始,他便带着些许欣赏,再后来,那点点欣赏,便在二人的相处之间,逐渐变成了偏宠。 如今再来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出为他精心设计的美人计,一贯自傲的他,本就不会心平气和地全盘接受。 李砚泽静静跪在地上,候着他的决断。 是鸩酒,是白绫,是匕首,还是绞架? 两人一跪一坐,他虽看着备受煎熬,却是最为平静的那个;而那个面上无波之人,心中的挣扎和犹豫昭然若揭。 静默良久,晏长曜幽幽长叹一声,问道:“砚泽,破美人计的最好之法是什么?” “杀之。” 他淡色的唇边掠过一抹苦笑。 虽是答得决绝又果断,但他无比清楚,陛下既问出了这个问题,便再无杀意。 果不其然,他否定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