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落(五)
入左右为难。眼看陛下……一步一步踏入深渊,直至今日,仍不觉自己有错......臣......唯余失望。”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晏长曜极力抑着眼中的泪,盯着陆枕河执杯的手。 那手正微不可见地颤抖,但由于杯浅,仍是溅出了些茶水。 “朕何错之有?” 他垂眸望着自己杯中平静的茶,低低问道。 “陛下是当真不知吗?”陆枕河抿了抿唇。 “即便殷城一事,陛下身不由己。可后来,陛下杀贵嫔,杀朝臣,却独独释李旻,这难道没有错吗?” “周大人本就涉案不深,他只是受李旻所请,向第三人递了封信而已,他甚至连信的内容都全然不知,陛下用刑不谈,后又迫其服毒,逼臣当堂问讯,令其毒发身亡一事,陛下难道没有错吗?” “季蕴一事,明知先皇令其下狱后,臣未必寻不到转机,陛下偏偏要当庭激他,迫他孤注一掷,而后当庭射杀,以震慑当事之朝臣,陛下难道没有错吗?” “陛下以性命相挟,迫先皇连书两诏,却早早在先皇出京的马车上布了杀阵,陛下难道没有错吗?” “桩桩件件,臣不是......不知......只是不愿提尔。” 陆枕河如鲠在喉,双唇一张一合间,嗓音早已沙哑。 “十几年前,你我在桃树下共同起誓,永结金兰,匡扶天下。可陛下扪心自问,不论被迫与否,您在争权夺位之路上,是不是早已迷了眼,视他人之命如草芥,舍了兼济天下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