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一)
“爹爹会的。”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陆伯伯,陆大哥课业繁重,我近日无事,我来陪着她背吧。” 晏淮序在一旁主动请缨道。 “我才不要,他总是笑我。” 陆今溶手搅着衣角,瞪他一眼。 “父亲,小妹这么不愿旁人教她,还是孩儿来吧。” 哥哥看穿她的口是心非,憋笑附和道。 “别!”她出言制止,而后扭捏地瞥了晏淮序一眼,道:“罢了,就你吧。” 现下,陆今溶与晏淮序在院中面面相觑,竟难得生出一丝拘谨之感。 她想学这诗,本是因闲时听街口卖面的大娘,夸她二人颇为登对,是青梅竹马。 爹爹与大将军同朝为官,私交甚好,连府邸也毗邻而建。 娘亲更是怜惜他自幼丧母,将阿序视如己出,凡事多加照拂。 大将军常年在外带兵征战,无暇顾他时,他多是在陆府与她混迹一处。 陆家兄长性子温文,承继其父,写得一手好诗文,喜静不喜闹。 偏偏她是个混世魔头,自小学会在大人面前装乖巧,私下整日里嬉闹闯祸。 阿序本就是个习武弄剑的苗子,因此二人格外亲厚。 如今,面对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竹马”,她莫名有些难为情,故意瞪圆眼睛凶道: “看什么看!” 阿序忆起她方才与陆伯伯所言,笑出一对虎牙,安慰道: “你放心,我自幼便习骑射,驯的可是草原上的烈马,不是诗里那就会骑竹马的小屁孩儿。” 陆今溶一滞。 原来他把自己方才所言,都听进心里去了啊。 “所以呢?”她故意板起脸来,一本正经问道。 “所以——” 他特意拉长了尾音,指着诗文认真道: “所以我才不会让你‘坐愁红颜老’。我们定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永不分离。” “呸,谁要与你在一起啊!”她羞红了脸,唾道。 “哟,脸红了。你瞧这句,‘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大抵便是你现在的模样。” 他迎着日光,双瞳漆黑明亮,一派浑然天成的少年意气。 “晏淮序,你再取笑我!” 她一拍桌子喝到,又自觉拍的重了些,手有些麻。 他憋着笑拉过她的手,送至唇边轻轻吹气:“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瞧,都拍红了。” 吹了半晌,抬首问道:“可还疼吗?” 她点点头。 望着他紧张自己的模样,垂首轻笑了笑,心中漾出几分甜蜜来。 “小溶儿,那个,下月我要随我爹去趟南疆。”他揉着她的手,开口道。 她有些着急,抽出手来道: “哥哥说南疆如今要生战事,大将军去也罢,为何你也要跟着?” 他躲开她的目光,笑道: “身为男儿,自不能不顾家国之事,如今我骑射武功皆已学成,自当去战场之上见一见世面。” “可是......可是爹爹说,战场很危险......” “你在忧心我?”他转过头来,眸光一亮。 “嗯......”她自鼻腔中哼出此音,算作回应。 只听面前少年轻轻笑了一声,似是这燥热夏季中的一缕清风,带着清爽吹入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我年岁不够,也不得亲自上战场,只是跟去,在大营中学些军务而已,阿溶不必忧心。” 他凝视着她因不满嘟起的唇瓣,下意识伸手去抚,在将要触及之时,自觉不妥,弯了指刮上她的鼻梁。 “不过,你肯为我忧心,我......十分欢喜。” 她没再与他拌嘴,只托腮坐在石阶之上,侧首问道: “阿序,你说,世间为何总要打仗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他摇摇头道:“我也不知,父亲只说过,一时之和,不见得是幸事。他与陆伯伯所征之战,才是为千秋之幸。” “爹爹?爹爹何时上过战场?”她懵懂地睁大双眼,问道。 “嗯......若说父亲是金戈铁马,披甲执锐,厮杀于战场,那陆伯伯便是执笔为剑,辩口利辞,以朝堂为沙场。” 他言及于此,思索一番,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