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铃响(五)
若在朝,断不会任由曾经之事发生。可为何,为何你连仍活在这世上,也不愿告诉我。” 她见他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却仍压抑着心绪,话语间字斟句酌,顾虑着她的感受。 她自是知道,当年之事他毫不知情,亦远水解不了近火。 一时不忍,开口道:“我......不是她。” 而后,又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她。” 她似在说给他,又更似在说给自己。 抬眼望向他时,神色更坚定了几分:“殿下,如今的我,不是她。” “那你的银铃何来?” 他心中已然明了,但仍固执着想寻求一个答案。 一个亲口由她所述给他的答案。 而不是凭他自己的直觉,凭他自己的猜测,凭他自己来确认。 “友人所赠。” 她回避了他湿漉漉的目光,冷声答道。 “友人是谁?现在何处?” 他不愿给她思索圆谎的时间,切声问道。 “她......”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再次沉默了下来。 落花簌簌。 两人只在此停留了约摸一炷香的时日,发间便已落了数瓣。 他并未催促她回话,只耐心地候着,抬手轻柔地将她发间的落花一一取下。 她看着他小心靠近,指尖落在发间,有些眷恋他指尖的温度,险些落泪。 "她死了,死在七年前,烧成了灰。" 于是别过脸去,将泪逼回。 “我知道她在哪儿,她此时此刻,正在这映香海中,正在我的眼前。溶儿,你以为你容颜大改,我便认不出了吗?” 二人先前的距离随拂去落花而拉近,他的呢喃落在她耳畔,亦在她心间泛起了涟漪。 “其实她从未离开过,她始终活在我心间。所以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我见到她,便总能认出她来。” 他顿了顿,郑重道: “即便没有这串银铃,我也可以,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终忍不住潸然落泪,自知难以再敷衍下去。 索性抬眼望向他澄澈的眸子,颤声问道:“殿下可有打听打听,陛下带回的女子,是怎样的出身?” “是张府寿宴之上倡优。” 他静默片刻,答道。 “不错。” 她与他擦肩而过,扶起一枝杏花,带着泪痕低眉浅笑: “倡优所奉的男子,无一不沉迷声色。这声嘛,除却鼓乐笙箫,还有跳舞时随步而响的银铃,至于色嘛……” 她话还未尽,却瞥见不远处有一身影匆匆而过,忙扬声喊道: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