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是梦一场
摩勒坚持要将老头儿好好的安葬,便在洞外找了一块颇为向阳的地方,不但堆了个小土包,还削了块树干立在前头像模像样的作墓碑。 邬山月原本违心假意地表示愿意帮忙挖一下坑,却被摩勒给拒绝了。理由是她的手臂受了伤不方便,实际是摩勒的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可埋怨她什么? 不够温顺? 不够纯良? 还是不够他心中设想的那般模样……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摩勒心里想着,不禁更怨起了自己:“她是她,我是我,认识不久,了解不多,哪怕一丝一毫一瞬间,我都不该有失望和埋怨的情绪才对啊……” 邬山月当然不知道他这时候的所思所想,只站在一旁,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他做着这种只有仪式感却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的事情。 她不理解,在这种地方死去的人,身上要不要埋上那半截土到底能有什么区别?还会有谁来祭祀吗?终究是要腐败成烂泥,润泽大地的。 所以她就更不明白摩勒明明急于奔程,知道了出路不是第一时间设法离开,却要浪费时间为无意义的人做无意义的事……是每个名门正派都这样吗? 终于等到了入葬完毕,摩勒对碑拜了三拜。邬山月以为结束了,转身准备走,再一回头却见摩勒还站在墓前。 “小哥哥,你不是有顶要紧的事情要做吗?出口咱们已经知道了,还不走吗?” 摩勒背对着她,声音清冷却并不冷冽,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温柔:“邬姑娘,你是不是觉得他的死……挺活该啊?” “哈?没有啊。” 摩勒轻轻一笑:“说实话,不打紧。” 邬山月皱了皱眉头,顿了一顿。因为摩勒背对着她,她便没必要非得在脸上挂着笑容,但声音还是得装饰出温柔和清白:“活该倒也不至于,只是不明白他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怎么说?”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活着根本没有用。士可杀不可辱,躲在这里苟且过活只会为他光辉的前半生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但是恐惧是很难控制的。” 摩勒回过头目不转瞬地瞧着她,脑海中浮现出她也曾有受伤柔弱的样子,不禁就更加情切:“邬姑娘,人活着就一定要有用吗?多少人碌碌无为只求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这也没什么错吧?错的难道不该是那些仗着自己本事强、武功高,就将他人生命视作儿戏的人吗?” 这后半截的话对聪明人而言已经明显的意有所指了,但对装糊涂的人又足够隐晦。 摩勒没敢把话说得太直白,不是怕邬山月狗急跳墙,他是担心听到的答案会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届时自己又要如何面对这个眼前人? 邬山月抬眼瞧着他,果然该有的怀疑总也瞒不住。那是直接认聪明,还是继续装糊涂?她也有片刻踌躇。但也只是片刻,她就走了过去。站定在一步之遥,近近的在他眼底,带笑轻轻地问道:“本事强,武功高……小哥哥,你看我像吗?” 当然不像,她看起来就只是个养尊处优,最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可摩勒也不傻,他当然知道“是”和“像”并没有最根本的联系。况且不可否认的她还有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菩提血,以及一个可以踏雪无痕的伙伴…… 有理有据,话已经到了嘴边,一咬牙就可以反问出来。然而不知怎么了,他犹豫再犹豫,眼见得邬山月的笑容在面前绽放得无比天真烂漫,一口气泄了下来,他竟是先装起了糊涂:“是不太像……” 邬山月眼神一恍,也没想到他竟然放弃了这个最好的追问时机。但转瞬后,她又偷偷松了一口气。倒不是担心找不出合适的谎言,而是就刚才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想骗他了。 一个结点,两厢犹豫,却最终都放弃了。 万幸,还是万万不幸? “先离开吧。”竟是摩勒先打破了这一方静悄悄的尴尬。 “好!”邬山月也应得极快,二人默契地抛掉了那没有必要的瞬间。 重新回到洞口,“石行者”泰然屹立。 邬山月仰着脑袋一望到头,正有一束阳光照射下来,让她越发觉得这像是一块镇压妖魔鬼怪的灵石。假如有朝一日吸收日月精华幻化成了人形,那想必会是个温润如玉又正义凌然的模样,就像身边的这位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禁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瞟向了摩勒,而刚巧对方也回来了眼眸,如此一双人影便撞入了彼此的眼波中。 一瞬间的怦然心跳,她没有害羞却是噗嗤一笑。摩勒虽是浑然不知其所谓,但看着她笑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