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过千般爱
竹屋里,竹窗下,一张竹板床,邬山月依旧是一身黄色的衣裳勉勉强强地撑身卧在上面。 只这一眼,或许不能细细瞧清她的五官模样,但从身形和体态上也已经足够唤起了药王藏在心底里最熟知的过往。 药王揉着眼睛快步上前,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香包递到了女孩儿眼前,一开口,眼泪就跟着滚落了下来:“这荷包是……” “我娘的。”三个字,轻轻柔柔,轻描淡写,又娇嗔无比。听在药王耳中,正与他记忆里的声音完美合一。 “闵柔,是闵柔对吗?” 药王激动的样子看来是已经容不得自己的耳朵听到一个“不”字。 眼见女孩儿点了点头,他破涕而笑,完全顾不上抹净眼泪就迫不及待地拿眼睛反复打量起了眼前人。 这方眼神很深很深,挖掘剖解一般,是只看表皮已不够,他想一并将骨血都看个清清楚楚。所以哪里还会在意这样是否礼貌,又会不会有失到体面。 可一番细琢下来,面前的女孩儿虽说晓露芙蓉,甜美可爱,但毕竟是初初绽放的小花骨朵儿,根本远远比不上他记忆中的花中之王绚烂夺目。 估摸是她年纪还小,样貌没长开……药王的心中所想也不免从他的眼神中流露了出来。 邬山月瞧在眼中,忙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再轻轻一声叹息,尽展其怯生生的娇弱怜态。 “我的生辰八字就附在这香包里,爹爹您难道没有看吗?” 他当然看过,不然怎会前来? 药王颤颤着用仅剩下的一只手再次将香包拆开,取出了里面的小纸条,上面熟悉的蝇头小字又一次激动了他的声线:“这是你的生辰?果真是你?那你……你就是我的女儿!” 邬山月故意拿一双妙目凝视着他,里面的凄婉之情还夹杂着些许委屈,再配合些撒娇地说道:“我娘倒是说过,倘若我真是她一个人生出来的,一定会比现在好看不知多少倍呢!” “哈哈哈哈……”药王放怀大笑,兴奋地踱步,激动地搓手:“是她,是她,是闵柔的口吻,她总爱这样说话!” 邬山月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邪气逼人,可惜药王只顾着开心没能看见。等他再回过眼眸时,小女儿的脸上已是邪云过境,只留下了无限天真。 “你叫什么名字啊?”做父亲的问出这样的问题,药王的脸上多少还是透着些惭愧。 “月儿!” “姓方!呃……还是姓闵?” 一个重音,一个弱声,两个姓氏,两份截然不同的期待。 邬山月眼神懦了下来,浅浅的一笑,用沉默来告知药王自己不忍心出言让他失望。 “哎,你娘的脾气我也明白……”又一声叹息后,药王立即认真了态度:“可你现在回到了爹爹身边,是要认祖归宗的,也就得重新改姓方呐。” 邬山月轻笑着点了点头,无尽乖巧的表面下,心里却在暗讽:“女人生孩子,男人来冠姓,雄性动物果然天生爱掠夺。” 实在不愿再继续享受这份所谓的父爱眼神,她咳嗽了一下,佯作吃痛地咧了咧嘴,娇弱的眼波引着药王看向了她受伤的肩膀。暗地里又猛地按压了一下腕上的血管,使得鲜血得以适逢其时地再次从伤口处慢慢渗出了衣裳…… 药王见之果然大惊失色:“乖女,你……你这是怎么了?” 其实刚一进屋的时候,医者的眼睛已经告知了他这个受伤的女孩儿根本死不了,只是现在多了一重血脉相连的关系,焦急的关切之心也就冲破了固有的理智。 邬山月装得蔫儿了吧唧,可怜兮兮地说:“爹爹,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才刚找到你,我好舍不得你……” “不不,不会死,当然不会死!”药王忙贴坐了过来:“来,爹给你瞧瞧,保管你马上就能好!” 女儿“嗯”了一声,朝他轻一挪近身子。抬手之间,哗啦啦一串响声,“地久天长锁”从衣袖里、衣摆中被拖拉了出来。 药王忽一瞧见,瞳孔登时崩大,眼珠上红丝丛生而起,仅剩的一只手忙撑着他的身子向后挪开了一寸:“你……” 女儿却扯着铁链向他噘嘴撒娇道:“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新娘子给我铐上的,扯也扯不开,拆也拆不掉,可重了呢……” 药王颤抖着手,试图去摸一摸那铁链,但恐惧又让他犹豫。 结果女孩儿直接把铁链撂在了他的手上,继续娇嗔道:“爹爹,您不知道他们有多不讲理。非说我有什么菩提血,硬管我要!但爹爹您也是知道的,咱们是药理之家,医病救人才是传统,哪里懂什么害人之物?我说与他们实情,他们不信,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