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负了,如花美眷
像是已经被抽走了灵魂。 “新儿,新儿,你怎么了?”庄量山这个身为人父的,反应也并不比外人快多少。他上前来试图将儿子先扶起来,可庄友新就像是一摊没了筋骨的烂肉,刚被扯起来又立马瘫了回去。 “妖女,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少女微一蹙眉,冷笑道:“不该先问问你儿子对这担架上的人做过些什么吗?不然怎么能把他自己吓成了这个样子!” 方才丢剑的剑客刚巧就站在担架旁边,听了这话立马低头一看,不禁大骇脱口:“哦这……这不是春江花月楼的落雁娇吗?” “落雁娇?” “花魁?” 呼呼啦啦一下子围上来了好些宾客,大伙儿争先恐后全然顾不得武林侠客应有的仪态。 其中有个颇有见识地说:“真的是落雁娇!是她不会有错!我先前有幸在楼台水榭处瞧见过她一眼,真真是娇若霖霖雨花,媚如洛阳牡丹,让人见之不敢忘啊!” 另一人附和着发问:“可我听说她已经赎了身去过好日子了呀,怎么就死了?还有……”说话之人引着众人将目光慢慢地移向了落雁娇的腹部,那微微上隆的小腹,俨然是有孕在身。 空气霍然安静,落针可闻,堂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庄友新。谁都没说什么,但又都能意会出些什么。 庄量山连忙摆手解释:“这什么娇不娇的,和我正威镖局有什么关系!是这妖女在有意陷害!” 当爹的这一摆手,刚被扶起的儿子再次瘫回了地上。他忙又弯腰去扶,可大伙儿的目光实在灼灼得让他煎熬难忍。 他气极了高吼:“来人,快将这妖女给我拿下了!” 棍棒们一拥而上,少女旋身一跃轻松避开。然后一闪一跳间竟躲到了摩勒身旁,拽着他的衣袖装起了可怜模样:“小哥哥,当真见死不救?” 摩勒对上了她的眸光,尴尬的脸一白,连忙说:“大家先别动!” 棍棒齐停。 庄量山愤怒上前,指着摩勒却看着天问雨说:“庄某先前敬他是灵宝玄门之人,又看在儿媳的面上对他的无理要求尽量满足,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维护妖女,庄某不得不怀疑他是何居心!” 天问雨移目看向摩勒,摩勒还未来得及开口,少女已抢先代他解释:“庄老头,你当真以为我方才那句‘见死不救’中的‘死’是在指自己吗?” 众人一惊一愣,才听摩勒解释道:“若我没猜错,方才的奇香名为菩提血,虽没毒性却影响人的内力。有内力的人暂时会无法施展,强行施展无异于自废武功。而没内力的家丁,若硬拼蛮力怕是会直接筋骨折断而死。” 少女笑道:“倒马毒桩,菩提泣血。同一样东西,我爱叫它倒马刺,因为听起来攻击性十足。而你们正派人士却爱叫它菩提血,听起来凄凄苦苦,一股子虚伪劲儿。” 庄量山听得心头一颤,但他也不是白痴,立即看着摩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家师说过。”摩勒没有去问天问雨,而是扭头看向了少林圣僧,微施一礼道:“大师见多识广,可知这菩提血?” 少林和尚还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确听已故的定慧方丈说过有此奇香,却并未得见。” 和尚恐防自己说得不够严谨,又看向了一旁的武当道长。道长接过眼神,温和笑道:“确有听闻,憾未曾见。” 这个科普实在唬人,若摩勒的话只让人将信将疑,这两位出家人的补充算是让菩提血的威力板上钉钉了。 有内力的都乖乖地坐回到了各自座位上,老老实实不敢动弹。可怜了家丁们,干举着棍棒不敢挥也不敢舞,脚步都在偷摸摸地往外场挪。 庄量山心里也怕,但他是斗争的发起者,现在偃旗息鼓实在下不来台。他只能挪到了天问雨的身旁,悄声说:“灵宝玄门当真要坐视不理?” 少女这时候倒显得份外通情达理,立马解释道:“你们也不必惊慌,我说了是来送礼,就没打算伤害任何人。半个时辰后此香自会散去,你们都会没事的。” 庄量山深知讨不到便宜,天问雨态度不明,叫摩勒的那个更显然不站在自己一边,为保万全,想来还是先将眼前的妖女赶走最为上策。 只见他强压着怒气,声音闷中带冽:“礼物已然送到,庄某人在此谢过,姑娘就请回吧!” 少女连连摇头:“别介啊!我的礼物是送来了,可新郎官的回礼却还没给我呢!” 庄量山真想一掌拍死她,可一来惧怕菩提血的威力,二来他在悲哀于自己的孤立无援。瞧着满堂的宾客,全然如同摆设。以为是被众星捧月,原来不过是被围观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