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陛下夜里不喜点香,熄了吧。”高渊一边放置从长乐宫取来的衣物,一边对望川道。 望川依言灭了室内燃着的安神香,一抬言就见江渚风攥着衣服手足无措地僵坐在罗汉榻上。 “主子?” 他走到对方身侧,俯在江渚风耳边嘱咐说:“陛下今夜在昭阳宫留宿,是好事一桩,您莫要担心。” 江渚风对萧怀瑾本就畏惧,一把揪住望川袖子,苦着张脸道:“这是……要我侍寝的意思吗?” “能不能不做呀?”他抗拒得口不择言,“而且她不是喜欢你吗?要不你……” “主子!”这话实在失礼,望川警告地按住他手腕。 江渚风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用手自打嘴巴,“抱歉抱歉。” 望川深感无奈,“陛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您安心吧。” 正说着,洗漱好的萧怀瑾由沅芷湘兰引着进来,余光才瞥见缩得远远的江渚风,她就先嫌弃地叹了口气。 望川上前拜见,她一改对江渚风时的臭脸,还虚扶了他一把。 “你在朝上表现得不错。”她衷心称赞。 他谦虚低了低头,“是陛下提点的好。” 萧怀瑾笑他过于自谦,她不过是提醒他将会遭遇的情况,并让他配合自己,他能在众臣威压下不卑不亢,反应机敏地应对,是他自己的本事。 反观自己是涉事人,却从头到尾一声没吭的木头人江渚风,她又是一叹。 虽早已通知了他们今夜会在昭阳宫过夜,但她来得并不早,夜已渐深,差不多该就寝了,望川也就不再打扰,同高渊和沅芷湘兰一道退了出去。 萧怀瑾还没有和江渚风独处过,两个人相对而坐,只余沉沉的尴尬。 “你知道朕今日为什么要来你这儿吗?”她坐在床上撑着一只手,看他像个木桩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突然问道。 江渚风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想也是,“嘉德妃这事,你算是逃过一劫,不过外面已经认定了你是凶手。” 他赶忙自辩,“可臣真的是冤枉的!” “也得有人信才是,你自己过去作恶多端,得罪了多少人?你觉得他们会信你是无辜的?”萧怀瑾就知道他已经以为事不关己万事大吉了。 “还是你觉得你祖父的敌人会轻易的放过你和江家?” 宫外的风声说不定就是赵莫等人有意引导的结果,本来三家中他们两家在名声上就更好,如此一来,江家简直要尽失民心。 “那、那……那可怎么办哪……”江渚风泄了气,战战兢兢问:“陛下您会为臣做主的吧?” “做主?”她又何尝不想查呢,然而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真相尚且不知何时才能水落石出。” 正所谓人言可畏,这样下去不仅江家地位会动摇,说不好连江源的势头也会被影响,对她接下来的计划很是不利。 瞧着蔫成一团的江渚风,与他说再多也没用,萧怀瑾还算好心的安抚他,“为了你在宫中的生活不受影响,朕最近会多来几次昭阳宫,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不必紧张,做好准备便是。” 即使她现下身为皇权象征的意义远大于手中握有的实权,只要她和江家站在一起,表现出对江家的宠爱与器重,江家身为大齐第一大家的威慑力就不会轻易消解。 她都这么说了,江渚风哪里还敢不情愿,头点得只差把脖子给晃折。 他这副模样顺眼多了,她语调也柔了不少,“明日是嘉德妃祭礼,你在旁人眼里还是嫌犯,记得小心行事,别再起冲突。” “臣知道了。”他乖得像个鹌鹑。 萧怀瑾也累了,“行了,熄灯吧,朕要睡了。” 江渚风已经做足了和她同睡乃至是侍寝的心理准备,慢悠悠拖着步伐往床边去。可还没走上两步呢,就让她给叫住了。 “停。”她指指他身后的罗汉榻,又拍拍自己边上被褥,冷冰冰道:“你今晚就睡那儿,把你被子抱走。” 在他这儿又不需要做戏或防着什么人,她可不想和一个半大小子同床共枕。 “您睡,您睡!”江渚风巴不得呢,当即变了脸,狗腿子似的,乐呵呵把自己被子撤了,笑嘻嘻说:“陛下床还舒吗?被子要不要换一床新的?您夜里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叫臣,臣来伺候您!” 萧怀瑾真是感慨江焘好歹也曾算一代枭雄,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好孙子来。 —————————————— 陆澄棺椁也不能一直靠冰保存着停在宫里,萧怀瑾下旨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