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源崔氏录
崔氏四房中最年轻的一位。 凌霄夫人站立在门外,柔中带刚,及腰的长发被束起,用一只白玉簪子绾住,“你们觊觎家主之位早就不是一日了,今夜带兵前来,就莫要再装了。” 大家彼此心知,也没有必要维持着和蔼的脸面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再多费口舌。大嫂不让,我们只能强攻了。”二房崔南舟先礼后兵,大手一挥,底下的人马如猛兽出动,直直扑向对方。 凌霄夫人本家是武将出身,自然也会几招,同他们打斗起来,一时场面混乱,四处可见鲜血潺潺流淌。 那些被一刀刺入胸膛的人倒地,手中的武器也摔在地上,发出响亮声。 …… 二房崔氏兄弟冷眼看着,倒是崔典凭似乎想起什么来,扬声道:“给我抓活的。” 他倒要看看,三房崔叔同暗自心怡多年的长嫂是何滋味,能让他放弃崔家家主一位。 此次反叛,本是要联合崔氏二三四房一起,可偏偏三房崔叔同不愿意加入,二房兄弟都是摸不着头脑,可他崔典凭如何不知?早就看出来三房有意于凌霄夫人了。 说来这凌霄夫人,姿容并茂,身段窈窕美妙,就是成婚多年生下一子,也依然貌美,不仅人如琼花,反而还多了分风情在身。 看她在乱军中打斗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一面,自然不能要她轻易死掉。 有了主领这话,底下的士兵将崔家侍从尽快斩杀掉,就留下了凌霄夫人在,最后一齐上阵,将人擒拿下。 便压着人带上前来说话。 “嫂嫂,如今这老宅可是要归我们了。”崔典凭笑道,用剑把支起她削瘦雪白的下颌。 他这情状她如何看不出来,别过头去,“我夫君发现你们不在边隅,一定马上就赶来了。” 那身后两人的压力让她动弹不得,只得咬牙。 崔典凭方想笑话她,果不其然,只听马蹄声远远传来,在狼烟绵绵处,崔知懿御马停住,眼神紧张。 “大哥来得巧,嫂嫂已被我们拿下!” 他扬声告诉他,同样也是一种炫耀。 “夫君莫要管我,带兵将他们拿下才是!”凌霄夫人大喊,在这混乱中,竟觉得惹人心疼想要落泪。 后面这才跟上崔知懿的人马,停住在那里,密密的人影形成了一片更为深色的阴影,可对比那边,还是有些不及。 两方对峙着,下一刻便涌起战斗,崔知懿应声令下:“为护我崔家,斩除外敌,上!” 他语气激昂,略带一层茧子的手拉紧缰绳,抽出佩剑,剑指前方黑暗与光亮交替处。 本该提笔写字的手还是拿起了刀剑,以剑为笔,书写英勇。 霎时,身后诸人涌上,如潮水一般去攻陷偌大的沙岸。 沙岸也不畏惧,厮杀起来。 …… 直到刀剑声沉静下来,现场一片狼藉,死尸遍地。 点点血迹涂抹了崔家老宅门前,如同暗夜中泼开的梅花,盛放不自知。 崔氏二房四房高喝,将目光从地上那人转移到凌霄夫人身上,她声音嘶哑,见自己夫君一身多支利箭穿透,跪死在那里,泪已花了满脸。 那含泪的双眼带着恨意,对视上二房崔氏兄弟与四房崔典凭,接下来,只怕是要到她了。 就在有男人上前的一刻,她牙齿用力,嘴角便鲜血溢出,顺着脖颈流下,撒了一身的盔甲。 “大人,她咬舌自尽了。”身后桎梏着她的士兵一看,忙禀告道。 他有些惧怕,方才是自己二人走神没有控制住,才让人质死掉,他们只怕要处罚自己。 没想到的是,崔典凭扬着下巴,轻蔑道:“你们俩试试,告诉我滋味如何?” 他这般冷酷的话在夜色中弥漫,饶是树与云与月都看不下去。 那边场面十分杂乱,火光中微明又极尽得黑。 崔氏老宅内的一栋高阁上,沉沉静静地,没有点灯,放眼过去一片漆黑,不惹人注目。 可是扶栏处雕刻古色古香的花纹边一团黑影,背月的楼遮挡了大片。 崔江行蹲在那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今日若不是学堂放休能回来,他也不会见到自己父母死掉。 那张巴掌大的脸看不清神色,唯独嘴唇紧抿,手也牢牢抓着刻花栏木不放。 他从这几根栏杆间依稀能看见,底下四处逃亡的下人一一被那些人用刀划破了脖颈,倒在一边。 哼,死有余辜。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