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顾晨去的时候刚好赶上约定的时间。两个人约在一家甜品店，是女方的意思。这家甜品店人很少，顾晨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打扮稍显夸张的女生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大大的墨镜，卷发，配上各种五颜六色的小发卡。他顿时失语，走近问道：“请问是林小姐吗？”

对方点点头，她的脸被墨镜遮了一半，她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你想吃什么？我比较推荐这家的提拉米苏和榴莲千层，还有杨枝甘露。不过你如果不喜欢甜的东西的话就算了。”

顾晨以为她会摘下墨镜，但是并没有。对方始终保持着生人勿近的姿态。为了基本的礼貌，顾晨自我介绍了一番，女生听完之后说道：“你好，我姓林，叫林晓雅，今年刚刚回国。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客气了。”

林晓雅沉默地吃着东西，期间与顾晨一问一答，并不多话。顾晨觉得是时候该结束这场充满形式意义的相亲了，他战术性地看了看手表，说：“不好意思，林小姐，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可能需要先离开。林小姐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林晓雅的碟子里还剩一小口提拉米苏，她用叉子叉起来放进嘴里，用纸巾擦了擦嘴，说：“走吧。”

她坐下的时候不觉得，站起身的时候顾晨立刻感到一种熟悉感向他袭来。是阮绵绵，没错！这个身形，自己方才因为想早点敷衍完这场相亲，甚至没有仔细看女生的脸。现在他猛然抬头仔细打量，这不是阮绵绵是谁？顾晨立刻停止了要离开的想法，转身坐了下来，说：“忽然想起来今天的会议推迟了，我刚刚给忘了。现在正巧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想吃些东西。林小姐应该不介意再等等我吧？”

林晓雅复坐了下来，说：“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她的声音。顾晨听着这嘶哑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难道是从火海里逃出来留下的后遗症？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拆穿她，对方却已经拿了菜单递给他，说：“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顾晨点了几样，忍不住偏头去看她。林晓雅的目光被墨镜遮住了，看不出她的所思所想。顾晨给她倒了一杯水，手颤抖着差点把杯子打翻。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整理自己的措辞，“恕我唐突，林小姐，为什么在室内还戴着墨镜？”

“啊？没什么。我只是忘了取。”说完她随手把墨镜取下来，放在了一边。光洁白净的一张脸，脸上并没有顾晨所想象的满布伤痕，反倒是和初见时一样，十分纯真，不同的是，现在更添了几分神采。她笑着看向顾晨的时候，目光陌生，说：“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目光不闪不避，这份陌生不似作假。

“阮绵绵，你还要假装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顾晨觉得怒气上来了。

林晓雅讶然，不知所措道：“顾先生，你在说什么？”

“阮绵绵，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是阮绵绵？顾先生是不是认错人了？”林晓雅不解问道。

顾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是我认错了。”

林晓雅迷茫地摇了摇头，道：“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是，我一直在等她。我以为她死了，但是我希望她没死。我一直觉得她下一刻一定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如同今天我和林小姐的相遇一般，你相信奇迹吗？三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奇迹的发生。”

林晓雅说：“你节哀。如果她还在，相信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像现在这样。等待是没有期限的，但人生只是短短的几十年，你们曾经一定有过美好的过去，只要你没有忘记，就不算背弃你们的当初。”

顾晨心酸得厉害。他确信，眼前的人就是阮绵绵无疑。她说话的语气，动作，神态，都保持着与三年前一致。只不过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符合自己年龄阶段的成年人，她不再认为自己是小孩子。等等，她的病好了？她不认他，是因为怪他没有及时回来救她吗？

顾晨思绪完全，设想了上百种可能，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唯有更加冷静。“谢谢林小姐。方便加你一个微信吗？我知道城南开了一家味道很好的甜品店，林小姐看样子对国内还不大熟悉，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向导。”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听阿姨说，你平时公司很多事情，很忙的。我这样太打扰你了吧。”

“不麻烦，工作上的事情都可以交待给下属去做。好吃的好玩的，只要林小姐感兴趣的，都可以告诉我。”凭借他早年吃喝玩乐的经验，确实对本市的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熟悉。

果然林晓雅一听很是心动，当即加了顾晨的微信。顾晨趁热打铁，把时间约在了第二天。得知她暂时住在酒店，又问起她家里人的情况。

林晓雅说：“他们都在国外，我这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