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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君’紧俏得很,王族都不够分,寒瑞竟连这都能弄到?我可有口福了。”齐乾扬眉道。 “还不是为着江兄与我妹妹的亲事,我们定当不醉不归!” 江筵举杯道:“多谢寒瑞……” “诶,”齐乾压住江筵的酒杯,道,“寒瑞是我们叫的,江筵,你能一样?” 钟寒瑞道:“我们兄弟之间,不必讲究。” “那可不行,辈分不能乱。”齐乾眉梢一动,桌上诸位好友皆开始起哄。 江筵没奈何,腆着脸,给钟寒瑞倒酒,叫了一声“大舅哥”。 不知谁道:“论才能,江筵同寒瑞这么多年,难较高下,谁知寒瑞竟这样得了一头。”在座顿时哄笑不已。 这群风流才子为喜事叫好时,章褐趁机对齐乾道:“齐兄,原先说的那批货,能否借你家的马队带带?” 齐乾端了酒壶,信手给那友人满上,“章兄,我们向来只谈风月,生意上的事,找我那俗气的妹妹谈去。” 这已经是章褐第三次被齐乾推拒了,他顿时有了几分不悦,“齐家如今都是女人做主了吗?” 齐乾手一摊,没脸没皮道:“没办法,谁叫妹妹比我强呢。” 江筵立即接道:“可不是么,齐乾那小妹妹,做生意的手段不比咱们差。齐乾是断断比不上的。” “江筵,你这是报复我呢?”齐乾压着江筵的后颈道,“我说,那叫自谦。你说,就是不给面子了。” 钟寒瑞道:“齐兄,江兄可句句都是大实话。你那妹妹百样玲珑,什么事到她手上,都处理得妥妥贴贴。” 余海道:“是啊,我堂弟在来的路上,遭了江洋大盗,是齐小姐帮着抓了人。我堂弟总在我耳边学话呢。” 他说着,模仿了堂弟的样,左手叉腰,右手在空中比划,“齐小姐着我潜伏在巷口,让小六去地上撒豆子。她啊,飞上屋檐,唬了几句,那大盗便吓得屁滚尿流。往地上一跑,又摔了个狗吃屎。我夺回珠盒,正要向齐小姐道谢,齐小姐却道——欠债的是大爷,她帮我是她活该。” 众人没料到是这般起承转合,追问怎么就欠债了?余海好笑地忽略给他狂打眼色的堂弟,继续道:“我堂弟说,前些日子在亓记赊了一批绸缎,他手头回账后,一时忙忘了还。我说,那你这会可把齐小姐的债还了?他捂着胸口说,自是还了,可他好似又欠情债了。” 众人哄堂大笑,说这可得好好还。 钟寒瑞却道:“哎,这就不必还了。” “哦?怎么说?”余海问。 钟寒瑞暧昧地笑了,“余兄,你这眼见力可不行。你猜猜寒集,为何不同我们喝酒了?” 余海一拍大腿,懊恼道:“被寒集捷足先登了?”他不信似的,丢下酒杯,提着他那红透了脸的堂弟往宴厅里去。一众人也追着去看热闹。 齐乾反倒悠哉悠哉地落在后头,江筵退了几步,与他并肩,道:“蔚蔚真许寒集了?” 齐乾抿了口烈酒,道:“老大不小了,她爱赖在家里,我是高兴,可我爹不高兴。” 江筵点点头,“也是,几年前伯父就商量着寒集,兜兜转转,还是便宜这小子……” “怎么,你翻悔了?”齐乾笑道。 江筵连连道:“这可不兴说,我待蔚蔚是亲妹妹一般……” 且说着,一行人已经穿过悬廊,从钟寒瑞静可听雪的书房,到喧嚷的宴厅。 余海他们为窥少年人的春心而来,不免有些鬼鬼祟祟。只隔着珠帘,瞧了瞧。里头的场面,却让余海不由叹气,而他堂弟,踱步到窗口暗自吹雪去了。 倒是钟寒瑞,呷着酒,眼梢里透着含而不露的得意。 那宴厅里,齐蔚同好几个姑娘家闹着玩,用乐器敲敲打打。钟寒集厚着脸挤在姑娘们中间,手上忙着剥松子,眼睛忙着瞧齐蔚。他剥的松子,半点不给别人碰,自己也不吃,全给齐蔚了。齐蔚也不见外,一颗颗吃得欢快。 钟寒集是钟铉的小孙子,金贵万分,家族事务用不着他经手,外头的风雪也落不到他肩头。他还是少年人的心性,整日不是拎着剑习武,就是喊着友人纵马游街去。哦,齐蔚来了之后,便整日“齐妹妹、齐妹妹”地围着叫。 钟家偏宠他,舍不得这孩子被世事磨棱角,便想找个能扛事的儿媳妇。齐蔚十二岁时,在万雪国给老爹解围,仰着脖子,干了一坛南国春碧,钟铉那老头便觉得这孩子不同凡响。不仅把钟家的药材供给齐家药铺,还时不时送孙子去齐家玩玩,体察体察“一般”人家的日子。 而齐鲁,想给齐蔚找个好拿捏的夫婿,免得被困在后宅,浪费齐蔚这双打算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