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
遇着年岁不好,如今能拿得出手,只有不到一千匹。” 江絮道“周太爷难处,我亦知晓,不过商道一事,中书曾在朝中与众臣商议过,深知这河州商道的重要,言语间,亦有重新开启之意,届时,若想要马种,不过是一趟商的事。” 周太爷闻言一怔,追问“当真?少监可不能诓骗老夫?若真有此事,怎生老夫从未听闻过消息。” 江絮正色道“商道一事,事关重大,我岂敢乱言,此事乃是中书亲口所言,只如今时机未到,中书恐引起误会,不曾对外公布此事。” 周太爷思忖他话中真假,如今周家倒不是真断了与吐蕃的生意,只是私底下进行着,不仅需要多方打点,亦放弃了不少赚钱的买卖,若当真能开商道,区区三千匹马又算得了什么,但不知这江少监之言是否可信。 他知这人原是太子手下,当初西齐政变一事,若无他的证词,王通如何能扳倒淮王,此人与王通关系匪浅,他能知道些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他道“哎,商道能开,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只是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少监开口要三千匹良种,我这马场中实在没有那么多,还请少监体谅体谅。” 江絮未接他这话,只道“对了,我在城中听闻府上要与淮王结亲,我曾与淮王有旧,还请太爷帮个忙,让我与淮王见上一面。” 周太爷眉心一跳,道“这是哪里来的谣言,淮王不曾来过河州,况老夫何德何能,能与淮王结亲,不知是何人编排。”说着又道“不过是老夫的孙女嫁人,不值当什么。” 江絮道“竟是如此,倒是一场误会。”又道“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太爷孙女成婚的喜事,到时免不得来讨一杯酒水喝。” 周太爷笑道“她一个小娘子出嫁,怎好劳烦少监前来,况离婚礼还有几日,不好耽误少监要事。” 江絮皱眉,道“不瞒太爷,如今只有两千匹确实少了些,我哪里敢回去跟与中书回来,我这正准备回去写信请示一下中书,恐还要待些时日,倒正能赶上太爷办喜事。” 话至此,周太爷倒是明白了,这个江少监,哪里是为了淮王而来,分明是想以淮王之事来威胁,将这三千匹战马卖给他,若他府上的真是淮王,倒还不惧怕,可如今林敬还在,偏巧来的是这江少监,他参与过高峰一战,说不得认识林敬,到时就不妙了。 其实若单说买卖一事,卖谁都是卖,只是这西齐自攻打河州之后,将购马的价格一再下压,如今给的价,便是连本都回不了,他自然不乐意卖,只今日若不同意,恐难打发他走。 不过这商道一事,若他所言为真,到时这钱亦不怕赚不回来,如此一想,便道“少监仁义,老夫也不好让少监难做,老夫这边再想想办法,尽快给少监凑够这三千匹战马,不敢耽误少监要事。” 江絮道“当真?” 周太爷苦笑道“自然不敢骗少监,如今为了西齐,老夫可是连棺材本都要掏出来了,还请少监在中书面前替老夫美言几句。” 江絮连忙道谢,承诺明日便将定金送到府上,周太爷道不急,又闲聊几句,江絮方与周太爷别过。 周管事领着她出府,只是还未走到正门,便被人拦了下来,那人二十四五的模样,生的高大,皮肤微黑,眉眼俊朗,只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傲慢,他拦在江絮跟前,道“你便是那位朝廷来使?” 江絮看他,淡声道“正是,不知郎君是?” 周管事闻言,忙接过话头道“江少监,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七爷。” 江絮道“早闻周府中几位郎君俱是文武双全,今日见七爷,当真一表人才,周太爷有福。” 周七郎冷笑一声“朝廷之人说话都跟江少监一样虚伪吗?” 周管事面色一变,深怕这祖宗再说出其他的话,急忙道“七爷,江少监还有要事在身,不好耽误。” 江絮惯来不爱为难仆役,闻周管事之言,她出言告辞,那周七郎好似并不想这么简单放过她,又道“江少监,河州可不比金城郡,死个把人可是常事,少监还是悠着点。” 江絮笑道“七爷说的正是,说起来,我今日过来时,正巧在街上看到几具尸体,血流了半条街,看来河州的治安,当真不太行。” 她说完,不再看他脸色,跨步与周管事离去,唬人,谁不会呢? 她以商道为饵,淮王为质,引这周太爷进圈,这事只能骗过一时,需得尽快将马匹搞到手,离开才是,不若等他反应过来,到时她可就真的离不开河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