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成
林敬坐在院中,不远处有几人守在门口,如今周家是铁了心要他成婚,才肯放他走,如此焦急赶鸭子上架,让他不禁有些奇怪,细捋了捋最近的事,若说原因,多半有可能是因为那位江郎君。 一则这江郎君出现的太巧了,让周家疑心他是朝廷之人,二来他真不是朝廷的人,也让周家意识到,朝廷难保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未免夜长梦多,不想在拖下去,索性才动了硬招。 如今周家看的紧,赵贵连着几日不曾现身,他如今出不去周府,倒是不知道外面如今是何情况。 当初进河州时,他恐人多惹眼,让吴郎将等人都留在城外接应,若单是脱身,倒也不难,但是马匹该如何,真这样走了,就功亏一篑,且郡王还等着这些良马,才有攻打西齐的实力,他无论如何也要将马带回去。 如今已是入了死局,既然逃不过,他成婚便是,左右他亦无心上人,牺牲他一人,换三千良马,算起来,还是周家亏了。 如此想着,倒不像先前那般抗拒,不过免不了生出些嘲弄,未曾想到,还有他牺牲色相的一日。 “奉之。”忽闻又人唤他,林敬回头,见是周家六爷,他起身行礼道“见过周六爷。” 周六爷进内,示意他坐下,林敬沏了杯茶递过去,道“六爷今日来,不知有何要事?” 周六爷虽生的高大,但不似周家其他几位郎君粗狂,他因读书,气质内敛,行事说话间,带着一股文人的儒雅,他道“听闻你近日胃口不佳,可需医官来瞧一瞧。” 林敬道“多谢六爷关心,不过是因为天热,有些苦夏,不妨事。” 周六爷抿口茶,方道“既是因天热,我让仆役多送些消暑的冰,再做些开胃小菜送来。” 林敬道“谢过六爷好意,只不必如此麻烦,过几日凉爽些便好了。” 周六爷笑道“你我将是一家人,奉之到不必与我客气,况若是饿坏了你,旁人岂不是要说我们周家虐待新郎官,到时只怕第一个不愿的便是四娘了。” 林敬道“六爷言重了,倒不是与六爷客气,只小子粗俗惯了,不似府中人精细。” 这周六爷知道林敬不愿这门婚事,四娘又是那样的性子,长期以往,日后恐生成怨偶,他作为四娘的父亲,虽欣赏林敬,但不支持这门婚事。 如今太爷铁了心要促成这门婚事,哪里管四娘的将来,他叹道“奉之,我知道你心中对这门婚事不愿,但事已至此,你我都身不由己,我家四娘自幼骄纵,日后若有甚不好之处,你只管与我说,我自当教训与她,只还请奉之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对她好些,我便满足了。” 林敬理解周六爷的慈父之心,况他非恶人,若真娶了,必会好好待之,郑重道“六爷放心,若小子真与四娘成婚,必会悉心待之。” 周六爷深知林敬人品,他既然如此说,他是相信的,道“如此在这里先谢过奉之。” 林敬道不敢,听周六爷又道“今日来,还有件事想要问问奉之。” “奉之当初与郡王殿下共战高峰时,可知西齐军中有一名唤江原之人?”要说起来,这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太爷让他来探探林敬的话,若他与这江少监未曾见过,尚能拖一拖,待太爷确定商道之事后,再与那江少监相谈卖马一事。 林敬闻言,道“江原?可是西齐那位守金城郡之人,我倒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说着看了眼周六爷神色,又道“六爷不知,当初郡王曾在高峰惨败,我等护送郡王撤退时,被这江原困在城中,若非世子相助,恐早已命丧高峰。” “此人看似文弱,但心思颇深,如今听闻还能起死回生,说起来,倒是有几分本事。” 周六爷感慨道“不知还有这等隐情,如此一说,当初还真是凶险,幸而无事。” 林敬又道“六爷何故提起此人,可是有甚奇怪之处?” 周六爷叹气道“倒不是,只这位江少监近日来了河州,太爷恐他发现你,正想着法子将他打发走。” 林敬面色一变,道“他是见过我的,若是遇见,必会猜到些事,这可就不妙了。” 周六爷道“奉之无需担心,太爷已经有办法了,这两日就让他离开河州,倒是不会影响婚事。” 林敬道“让太爷如此为小子奔波,实在愧疚。” 周六爷摆手道“奉之这么说,就生分了,日后成亲了,切不可再说此话。” 待送走周六爷,天色已经临近傍晚,太阳渐往西去,河州的傍晚,是非常凉爽的,仆妇送了饭菜来,林敬见中有几道酸凉的小菜,忍不住口生津液,倒是比平日多吃了些。 他与周六爷之言,倒是有几句真的,譬如这位江少监,确实有几分本事,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