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br> 路易莎瘫坐在一段又暗又潮的小路上,这里一朵花也没有,只有幽暗的灌木丛,她对于这湿乎乎的环境非常讨厌,不过她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她的哥哥帝尔特先生终于忍不住,起身钻出树林,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我们回去吧,路易莎。”帝尔特先生对于路易莎被抛弃,觉得十分痛苦,不过他也以为这是必要的代价,没有出声安慰她几句,只是提醒她,是时候该回去了。 “当然。”路易莎无法忍受超脱她掌握的事情,对于汉斯的远去,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象征性地落下几滴眼泪,“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和卢卡斯小姐借用一下她的衣帽间。” “卢卡斯小姐?”帝尔特先生一听到这个名字,马上紧张起来,他舔了舔嘴唇,“你……” 路易莎指了指自己的裙摆,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不能穿着这个进去,绝不。” “原来如此。”帝尔特先生松了一口气。 —————— 路易莎又被送了回来,和半个钟头前的她,可以说判若两人。 帝尔特先生避免提到和那件事有关的一切,“路易莎,她想换一条新的裙子……” 夏绿蒂看了看路易莎占满泥巴的衬裙,皱成一团的外裙,“当然,请您不用担心,我这就叫人。” 帝尔特先生仍然不愿意走,磨磨蹭蹭地呆在夏绿蒂身边。 “请您放心,路易莎只是出去跌了一跤,不是吗?”夏绿蒂一边揿铃,一边对帝尔特先生做出承诺。 “您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夏绿蒂看着帝尔特先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回头看着松散地披着外套的路易莎,“趁着我的仆人还没来之前。” “我不太理解,卢卡斯小姐。” 夏绿蒂不管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她,“我挺希望您能成功的,毕竟不是所有小姐得知自己私奔失败,还能面不改色地把不喜欢的葡萄干从蛋糕里挑出来,不是吗?金小姐。” 路易莎嗓音从一开始忧伤语气,瞬间变得不太一样了,她开始用怪怪的唐突意味的眼神看着夏绿蒂,最后轻轻笑了一声,“我可真没想到,卢卡斯小姐,您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没想到您……”夏绿蒂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是汉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长久的沉默后,夏绿蒂出声打破了平静。 路易莎抬了抬下巴,从帝尔特先生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银质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根雪茄,在夏绿蒂面前晃了晃,“等我解决这件事,我再告诉你。” 夏绿蒂看着路易莎用手挟着雪茄,再用餐刀切开雪茄头,一点橘红色的光斑被纤细的手指向高颈玻璃杯。 夏绿蒂叹了口气,往雪亮的杯子里,注满了充满气泡的酒,“只有这个了,将就一下吧。” 等约克敲门的时候,乳白色的烟雾里,路易莎鲜红的纱裙仿佛在燃烧一样。 “约克,请为拿来我的一套洗漱用品和一条干净的裙子,以及桌子上的橙花香水。”夏绿蒂的声音和迷雾里的指南针没什么分别,她很快清醒过来。 “好的,小姐。” “你是怎么看汉斯这个家伙的?”路易莎轻启红唇,问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 “除了愚蠢,我再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亲爱的。” “差不多,但愚蠢意味着好掌控,不是吗?”路易莎沉默了好一阵子,“你总不能对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要求太高。不过,我没想到,他不但蠢,而且胆小。” 路易莎冷哼一声,“我有的是办法,只要他愿意和我一起。” “听起来可不算太光彩。” 路易莎哈哈大笑,掉落下来的烟灰把裙子烫出了一个洞,她也只是弹开余下的灰烬,根本没有在意,“ There is only power,我才不认同什么所谓的道德秩序,只有权力。” 路易莎耸了耸肩膀,“ 实现幸福的唯一方式,就是在别人夺取它之前,先把它抢走。” “包括之前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算不上,毕竟我可没想到,会败在葡萄干和你的眼力下。”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完全可以甩开我们。” “我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吗?”路易莎捻灭了雪茄,“毕竟我可不像绅士们,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你不应该当淑女,你是不折不扣色拉叙马霍斯的追随者。”夏绿蒂冷静地下了判断。 路易莎却朝她伸出手,“很棒的比喻,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