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上京
解试中榜后,宋朗星这两日接连着吃了不少宴席,光酬答都有些忙不过来。 好在入冬之后,大家也从狂喜或失意中恢复过来,又开始用功苦读,她也开始着手准备去东京开封府的事了。 张员外带回了宋朗星考中的消息,众人纷纷来恭贺宋父。虽然宋父依旧不认为这是正经女子该做的事,然而的确也给他面上增添了不少光彩,提起宋朗星也不总是骂她了。知道她要去开封府,甚至破天荒地让张员外捎了封口信并一封银子。 宋朗星听到张员外捎带来的口信时,不由得笑了。 宋父其实不过是个俗人,世人皆爱的功名利禄他也爱。她能给他增光添彩时,他就能暂时忘却她的忤逆,一旦她不能给他增光添彩,他照样会呼她为不孝子。 近来将手上的事一完结,该打点的都打点好,宋朗星同萧玉和章礼一行人就准备出发了。 宋朗星自那日说媒失败后就很少见到章礼,他没来找她,她也乐得清闲。今日见了章礼,发觉他比以前更加冷清了。从前不过是因为人品贵重,不苟言笑让人觉得不好接近,今日一见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她同他说一句话,他也甚少看她,只将目光投射在前方,弄得她也有些尴尬起来。好在一路上有个萧玉叽叽喳喳,途中也不算难熬。 冬天路滑,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样,加之南边湿润多雨的天气,他们一行人都是马车出行。章礼的马车比较宽敞,然而瞧他身上的寒气,宋朗星预备同萧玉同乘,还没走过去,就听到章礼如玉环相击的声音,邀请她过去,她只得挤出一抹笑容来,朝章礼的马车上腾挪过去,毕竟她是个“搭头”,只能客随主便。 掀开帘子,马车里面并无奢华内饰,颇为宽敞的座上摆着一张小几,章礼坐在一侧,手中茶杯晕出的热气一时间模糊了他的表情,她在另一侧坐定。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章礼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皂角气味,一如当日湿润的雨天,他去探望高烧的宋朗星,在号舍里闻到的味道。他端起茶杯,试图用茶饮浇灭心中涌起的一丝异样。 宋朗星看见章礼一直端着杯子,似乎是在品茗的模样,也识趣的没有开口,二人就这样一路无话,任凭马车朝远处奔驰。 待到天色逐渐暗下来,马车停下来,前面的车夫掀开帘子:“郎君,前面已经到驿站了。” 宋朗星同章礼一行人下马车,后面的仆役则看顾着行李。驿站门口拴着好几匹健壮的马,同两辆囚车,宋朗星看到的时候不免一惊。 刚进驿站,将馆劵交至驿长,驿长看过后,略带着笑脸说:“今日实在是不巧,晏大人押送要犯进京也住在本驿馆,此刻驿馆房间数不足,只剩三间,郎君恐怕要略挤一下了。” 萧玉不拘小节,笑着问:“宋兄,不如你我也学学古人,二人抵足夜眠?” 章礼突然冷着声说:“我同宋朗星一间,你一间,剩余一间给仆役住。” 萧玉挤到章礼面前:“先前你同宋兄同乘马车,怎么晚上了宋兄也是同你住。” 章礼面不改色,回道:“我突然想起上次伯母在我面前说了关于你的一件事,说你夜间.......” 萧玉赶紧扑过去,不许他说。好了好了,都听你的。 宋朗星犹自茫然,什么事? 章礼面上掠过宋朗星,看见她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嘴角略微扬起,然而很快就压下去了。 心底涌出一股懊恼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不是不准备关注宋朗星了吗? 驿丁领着宋朗星和章礼去两人的房间,房间算不上宽敞但也不窄小,东西倒是一应俱全,桌上甚至摆着一个花瓶,只不过这个季节并无什么花。 章礼短暂的解冻之后,似乎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状态。宋朗星将行李安置好,询问了一声章礼,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将外袍脱下,只穿着月白中衣躺到塌上,拿出一本书来看。 虽然歪在床上看书没什么君子之风,可是耐不住被衾里实在是太暖和了。 烛火照映着她的眸子,被衾里的暖气渐渐熏到脸上,竟有些叫人失神。 章礼看了一眼就仿佛被蝎子蛰了似的移开双眼。 他也如法炮制,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并没有看书,而是直直地闭着眼,却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宋朗星见状,疑心是不是自己的烛火太亮,致使章礼睡不着,也将烛火熄了,合上书睡去。 幽幽的北风刮向河流,吹皱了一池冰冷的水。 章礼捱到后半夜,终于沉沉的睡去。 突然传来轻微的推门声,一个黑影滚进来,宋朗星睁开眼,伸手摸向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