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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湄从小就跟着家人在批发市场里晃荡,知道做生意要嘴甜,因为要从别人身上得好处,面对薄司译也是如此,虽然她心里对他没有好感,但当他问“现金还是转账”的一瞬间,好似月亮照在了他身上。 她抿唇忍不住笑,像一个小孩讨到了糖吃,说:“学校有收款账号。”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缴费通知单递给他。 这会时钟转过八点半,薄司译接过,淡声道:“还有一批货要送,跟我走。” 撂了句话就去搬货,一箱饮料堆到小拖车上,秦湄见他去推,忙扶上栏杆说:“我去就行了,您看店吧!” 薄司译睨了她一眼,“所以请你当员工,我还得听你安排?” 秦湄握着栏杆的手松了松,看到他推着小拖车出去了,回头,薄爷爷正在店里亮堂的地方看电视,声音遮罩住他们的谈话,上了年纪的人听觉也不大灵敏,秦湄小跑着跟上他,嘀咕道:“那你去送货我就留下来看店呗,我还懒得走呢,非要把我揣身上吗,请了员工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夜风吹了过来,薄司译没回头,就说了句:“宿舍门禁几点?” 秦湄跟上他,这会声音大了一些,表现出一副员工的诚恳态度:“没有门禁,房子都是我们自己租的,学校只管我们准时上下课,不过,有时候不上课也没见管,有的同学还夜不归宿呢。” 听到这话,薄司译眉头微凝,逆着夜色看她:“别人不管你就没自觉?” 被他一噎,她张了张唇,说:“我挺自觉的啊,他们出去玩我也没去,每堂课都没迟到过,而且腰下得最好,腿也压得最下。” 轮子被碾得咕噜咕噜响,薄司译没看她,懒洋洋地拖着调儿:“说这些跟我没关,又不是为我学的。” 薄司译总是一副不拿正眼瞧她的姿态,虽然她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但该有的气节还是要有,于是又补了句:“当然跟你有关啊!你的钱花在我身上,绝不吃亏!” 上坡,轮子的声音碾得更响了,薄司译的双手逋要去扶两侧,夜色里没提防秦湄的手也扶了上来,尾指碰到尾指,最先收手的是他。 少年凌厉的眉头一凝,好像有些生气,秦湄无辜地看他:“我就是想帮你推一下。” 薄司译阴翳的眼睫掩住了瞳。 从来没有人帮他推过。 “不用。” 有力的胳膊往上一推,拖车的轮子哗啦哗啦地在夜里响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月光下,秦湄看到他落在身后的影子,很邪恶地用脚踩住了。 打工的第一天,内心已经充满对老板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情绪的怨念了。 突然,那道影子站定,秦湄下意识缩脚,薄司译侧身看她的小动作,秦湄忙说:“到了吗?” 他下巴往集训营的大门一挑,“你可以下班了。” 小卖部的挂壁老式电视机传来声响,和大门外的滚轮声叠在一起。 薄爷爷转头,看到那拖车上还有货,抬眉看孙子:“小湄呢?” “下班了。” 薄爷爷轻哼了声:“送人回去就送人回去,还扮什么送货,我看小湄挺好的,你别说话那么硬。” 薄司译拧开水管冲手,指腹绕到尾指,一晃而过的温软,好似被她烙了印子。 “司译!” 屋里传来爷爷的声音,他冲过几下手又洗了把脸,面无表情道:“亏您活这么大岁数,别人哄你两句就说好,底下藏着什么心思都瞧不出来。” “我就瞧出来她对你好,我孙子有出息。” 薄司译气哼了声,“那玫瑰花香么,挨近了小心扎您手。” 薄爷爷站起身,经过薄司译的身旁时拍了拍他肩头,叹了声气:“所以不是谁都可以摘到玫瑰,否则哪里还轮到勇士出征,早就被先来的人捡走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总爱说些人生道理,有时毫无缘由,有时不能细究,薄司译听多了也不入耳,只是今晚入夏,他感觉天气更热了。 秦湄中午一下课就去了小卖部,一辆货车停在门口,她往里探,看见一道劲薄的身躯从里面搬饮料出来,少年额前垂着汗珠,随着动作一缕缕地滚到下颚和脖颈。 她看着便觉得热了,喊他:“老板!” 薄司译掀起眼皮,看到一张俏白脸庞站在日光下,望着他笑。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泡泡袖短上衣,底下搭了条天蓝色的短牛仔裤,露出一双雪白匀称的细腿,他眉头蹙起,把箱子踢到车厢的门边,双手扶腰道:“进去,别站在这。” 秦湄见他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