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谢宴15
骆雪揭开眼罩,转头看了看窗。熹微晨光透过窗,照亮了室内一角。 天亮了。 终于,这一夜又熬过去了。 她取了眼罩和耳塞,听到浴室有水流声,循声往半敞着门的浴室方向看了过去。 谢必安在洗漱。晨起的空气里没了浓郁的血腥气,只有淡淡的烟味和薄荷味牙膏的清香。 她恍了会儿神,掀开被子走去窗边,拉开了窗帘。 院前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良田肥沃,蜿蜒的村道上不时有扛着农具的村民路过。偶有犬吠鸟鸣声。 前一夜的所见像是一场梦。 窗玻璃上映出了谢必安的影子。 他缓步走到了她身边,侧头看她:“醒了?” “嗯。”骆雪点点头,与他的视线短暂相交,很快又看向了窗外。 谢必安与她姿势同步地在窗前站了会儿,察觉小巴在扒拉他的腿,低头看向在他脚边来回蹭的猫。 “喵嗷~喵~”小巴叫个不停,在讨食。看来是饿了。 他取了个罐头,放到小巴面前,蹲地看它埋头进食。 骆雪没什么精神地打了个哈欠,梦游一般,耷拉着眼皮去浴室洗漱。 这阵子几乎没睡过整觉,头疼。她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冷水冲了冲脸,试图让脑子清醒些。 “之后的日子估计都没有热食了。就算有,我猜你也不敢吃,”谢必安给她递了个红豆面包,“对付一口?” “好。”骆雪接过了他手中的食物,窸窸窣窣撕开了包装袋。 谢必安垂着眼睫,看着她:“不怕我在里面加东西吗?” “不怕。”骆雪毫不犹豫道。 “真不怕?”谢必安又问。 骆雪咬了一大口面包,鼓起腮帮子对着他津津有味地嚼了嚼,满口咽了下去:“牡丹花下死。” 谢必安推了推眼镜,撇开视线露出个笑。 骆雪歪过脸看他,窥见他在笑,不自抑扬起了嘴角:“有喝的吗?就这么吃有点干巴。” “要求还不少。”谢必安别别扭扭地从她面前退开,抬手往床头柜上一指:“香蕉牛奶,给你搁那了。” 喝下最后一口牛奶,上山的任务恰开始倒计时。 骆雪放下空盒一抹嘴,迅速抱起小巴,尾随着谢必安出门下楼。 没记错的话,前一夜顺利进入安全屋的人数少说也有三十多个。眼下楼下只剩了两个人。 两个膀大腰粗的男人虚弱躺倒在楼梯口,痛得直哼哼。其中一个断了个胳膊和一条腿,另一个的左眼里被戳进了一根筷子,右手食指和耳朵也都被咬出了缺角。 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看他们浑身是血的惨相,身上的暗伤应该也不少。 谢必安不疾不徐地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稍一停顿,拿眼扫了扫他们。 旋即抬起腿,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上直接跨了过去。 比起地上那两位的死活,他像是更担心弄脏自己的鞋,行步间很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血污。 骆雪仿着他的样子抬起腿。 注意到被插了筷子的男人在淌血泪,她犹豫了一下,抬起的脚换了个方向,从那半死不活的两人身边绕了过去。 山顶的任务流程与前几日如出一辙。只是上山的人越来越少,“放生”的人却是越来越多。而外乡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从山顶离开,骆雪拉着谢必安一路冲跑,甩开欲跟踪他们的那些外乡人,一路行至水渔沟。 跑了好长一段路,骆雪扶着树大喘气,累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被一路抱着的小巴跳到了地上,仰着小脑袋看着她,满眼担心的模样。 谢必安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瓶水,拧开盖给她递了过去。 骆雪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好不容易才调匀了气息。她把剩下的水递了回去,往来时的路回望了一眼,确认没人跟来,她才找了块平滑的大石坐下,歇歇脚。 谢必安饮了两口她剩下的水,拧好瓶盖,把水收进包里。 骆雪随手折了根狗尾巴草逗猫,道:“昨天在这最后一个潜出来的小伟,我今儿好像没在山顶看到过他。” “跟他一起的那个郭哥也不在。”谢必安道。 “啊。”骆雪一下就听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俩在电影里一般都是炮灰。一个不带脑子的仗义,前面有水猴子也非要往前冲去送人头。另一个一到关键的地方就卡壳,说不了囫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