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旅行（5）

七月二十九日，早上五点三十分，安睡的人被一阵叮当声吵醒了。　　其中包括冬青。他揉揉惺忪睡眼，发现威尔斯早已不见踪影。安全屋的门是开的，借着微弱的天光，他辨认出正走向门的身影是苏里列夫，闪进来的身影则是一名女性。　　“该死，这么多人，昨夜代希思小姐说有六个人时我吓了一跳，这下可好，我往哪躺啊？昨晚可把我累死了。”　　“你到厨房去歇歇吧，守夜确实很累。”是苏里列夫的声音，“待会他们就要走了。”　　原来是崔文斯。冬青伸了个懒腰。苏里列夫发现他们醒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身。　　一抹蓝色走进客厅，是乌鸫，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　　“快起来，该收拾东西了，我们得花四个小时走到瑞斯缇湖，”乌鸫说，“十一点整会有一架运输机过来的，你们不想错过吧？”　　一群人的动作立刻变快了。　　冬青去和她站在一起：“十一点整有一架运输机过来？”　　“威尔斯本来就是今天走的。出那么大的事，上头肯定会再运些东西来，枪支、弹药，人。𡂿，他们可算给我想起安排人。”　　“威尔斯也要走？”　　“当然了，他要和你们一路。你们都已经知道这种事那么上头一定会叫他和你们一路，”乌鸫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弄死你们，别人就不知道这发生过什么了。”　　冬青的重点不在玩笑上：“什么叫和你们一路?你不和我们走吗？”　　“咦，𡂿，忘了告诉你啦。我待会到湖畔小屋就和你分开啦，然后划艘船去克劳锐安岛（Crowrean Island）。“　　冬青脑中“嘭”的一声巨响，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　　“我等会再跟你讲。”　　走出铁丝网，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相互看几眼，打给彼此打气，又慢吞吞地跟在乌鸫和威尔斯身后。　　乌鸫和威尔斯，完全不是一幅逃难样，两人动作冷静又干脆。她和威尔斯说了几句，退到冬青身边。　　“和你说件事，”乌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秘密，你听不听？”　　“听。”　　“冬青的学名是Ilex Sinica。”　　什么？冬青瞪着她，她却露齿笑了：“我想让你开心点，好啦，我们来聊点真的。”　　“我，威尔斯和你在安全屋里见的人，都属于太平洋-不列颠希安联盟。在你看不到的共灵世界（Intouls World)里，我们充当着和平维护者的角色。共灵世界由共灵者（Intoulser）——像我这样的人组成，藏在人群中，与各国政府都有联系，秘密地生活着。共灵能力，来自于美的赠予，被称为‘精华（the Anssence)’。我说不清，你要等之后慢慢了解。　　“自然析出的精华不受控制，会在某个地方大量出现。想获得这种宝藏的人不少，不可能全是好人，为了保护精华我们建立了灯塔防护体系。整个地区会被分割成灯塔、同心圆、外围三个部分。　　“以这里作为例子，湖是整个地区的中心，湖心岛即是灯塔。以灯塔为圆心，半径六千米作圆，这一部分就是同心圆区域。你昨夜看到的那块告示牌，上面写‘你已进入希安党管辖范围’那个，从那里开始你就进入了同心圆区。　　“我那时……是和杰克和劳拉来艾斯卡斯伯的，那时我们负责的是安全屋，嗯……　　“灯塔由外勤部门管，每六个月换一批人，现在轮到第九小队，你等会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同心圆区域内看地形设置安全屋，外围由当地政府派人管理。　　“安全屋的人员也是六个月换一批，物资同样……我那个时候是实习。那个时候，艾斯卡斯伯的危险评估几乎是零……　　“我遗失了一些朋友，他们不像我那么幸运。我一直放不下这事，这回我得……我得留下来。”乌鸫叹了口气，“我准备坐船去克劳锐安，与第九小队驻守在这。”　　冬青默默地跟着她走了一截，若有所思：“所以那些十字架......”　　“都是我的同伴。”　　“对不起。”　　“要道歉的不是你。”乌鸫忽地脸颊一抽，“见鬼！”她立刻弯下腰，双手贴在面部模索着。冬青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前头的威尔斯注意到之后也停下了脚步：“脱落了？”　　“是的，该死。”乌鸫直起身子，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握着两片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冬青。冬青接过来看，感觉像是隐形眼镜。　　“我昨晚就叫你取下来了，突然脱落真的很麻烦，”威尔斯耸肩，“把它给我吧，冬青，那是我们的摄像头兼小伪装。”　　小伪装？冬青把它们递给威尔斯，乌鸫已放下手继续向前走。他想问这是什么，可跟上乌鸫的一瞬间，另一个问题惊恐地挤出唇瓣：“乌鸫你的眼睛怎么了？”　　那双眼睛仍是眼尾上扬，美，洞察秋毫，可它们是蓝色的，沉重的深蓝色。　　乌鸫眨眨眼：“它们本来就是这样的，我的父亲给我的。”　　“过去的三年，你一直用那个做假瞳色？”冬青张大了嘴，“你不难受吗？”　　“那玩意戴着不难受，只是有时限得定期换而己，”乌鸫手一抹，那双眼睛又换了一种样子，“我还坚持戴了三年假睫毛，哈哈哈。”　　冬青在那刻退回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坐在那，双眼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怪异感。原来是因为这个。甚至连她父母从不出现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好啦，我们快走。虽然我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