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行（4）

他犹豫了一分钟，缓缓开口：“一七年我们撤出之后，留了半年的观察期。一切都很正常，灯塔在初冬的时候也有动物活动了。所以十二月份我们和政府决定开放艾斯卡斯伯森林。　　“今年五月底，下来了一批研究人员，打算给艾斯卡斯伯区作最后一次检查，如果确实没有别的任何问题的话，希安党就可以永久撤出这片区域了。　　“他们是和新一季度的驻守人员下来的。苏里列夫，崔文斯，艾丽雅，卡巴林姆和洛克负责安全屋。凯内尔的第九队负责灯塔。　　“事情进展得很好，但是两周前，七月十四号那天晚上，不知为何出现了饿魂，数不胜数的饿魂。当时是天色已晚，大家都已经到安全屋门口了，却因没有防备被吞吃了一部分，艾丽雅救回了两个科研人员，自己却被拖走了。　　“第二天凯内尔去找她……你见过她的十字架了吧？在那里，凯内尔找到了她的尸体，内脏全被吃掉了，精华（Anssence）也被吸食殆尽。　　“那些科研人员采集回来的样品在内存在太多精华了......第九小队的一部分人把他们送了回去。七月二十号老鹰一个电话打到设得兰，第二天我就到阿姆斯特朗了。”　　“灯塔是什么时候建的？”　　“袭击发生的当晚。“　　“现在守夜的人是谁？”　　“崔文斯。”　　“我去看看她。”乌鸫转身离开。　　那个年轻男人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那抹蓝色融进夜色中。　　他揉了揉眼睛，面露倦色。“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吧，”他用换上了标准的普通话，“今天大家都够累了，明天还要赶路呐。”　　他看了看被人挤得一点不剩的客厅，有点为难。本来可以睡厨房，但刚刚苏里列夫说有厨房是他的地盘。　　冬青看出了他的困窘，挪了点位置给他坐。他连忙道了谢坐下。冬青得以近距离观察他。他生得好，深眼窝高鼻梁，薄薄的双唇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当他举着枪奔向乌鸫，奔入众人视线中时最最引人注目的眼睛，棕色，鹿眼，上睫毛繁密到厚重，和乌鸫相比多了几分柔和，而下睫毛根根分明。只可惜他一脸倦容，浓重的黑眼圈和下巴上淡淡的胡若削弱了他的灵动。　　可能是工作的原因。冬青从他刚才和乌鸫的交谈中揣摩。　　冬青说：“你的中文也太好了。”　　“谢谢，是瑞文教我的，瑞文·代希思(Raven Dasies），就是乌鸫。”　　“𡂿......你们俩，很熟啊？”　　”乌鸫常和我讲到你，冬青。”　　“嗯。”冬青发觉他在刻意避开一些过往，比如，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乌鸫，比如，是不是乌鸫教他的中文，什么时候教的。　　可能是职业需要，毕竟这种事情......冬青知道自己该打住了，但心中却仍翻起一阵醋意。他和乌鸫经历过的事，我不知道的事。他想把这些思绪丢出去，门外空空。一阵心理斗争后，他仍不见乌鸫回来，继而意识到今晚乌鸫不会回来了。　　他问出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所以？”　　“威尔斯，”被提问者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威尔斯·格朗勒（Wells Glu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