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援救

苏黎刚从被怪物围剿生死一线中逃出来就被金今爆杀的武力值震惊了。不过才18岁的年纪，他的人生里并没有经历过这么剧烈的大起大落。恍恍惚惚地，少年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金今一路慢行。等到再度停下来的时候，苏黎才注意到他们已经离开了那片坟地。此刻，二人正站在一个荒废的村口，周围除了枯树和破败的土屋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点缀气氛的乌鸦都看不到一只。

金今停下脚步，然后做出了一个苏黎万万想不到的举动。这个可以暴揍怪物的女人居然拿出手机报警了。没错，她真的是在报警，还详细描述了所在的位置，并且耐心地等待警方那边定位。整个过程非常冷静，陈述事件也是简洁明了。不过省略很多和那些怪物冲突的具体情况。在这位国立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的口中，他们只是被人贩子骗到乡下要被绑架的无辜旅客，虽然现在侥幸逃出来了，依旧需要警方的支援。

在一顿嗯嗯的回应中，苏黎挂掉，环顾四周，又看了一下天色：“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警方因为交通工具和泥石流频发的缘故，明早才能赶来。”说话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就算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依旧会让人有种黑暗中藏着怪物的错觉。

苏黎愣了一下：“我们？这里？”

“如果你要去那边的屋子的话，我也没有意见。”女巫掏出金银双色的小球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暗金色的巫纹以她站立的地方为中心缓慢扩散开去，慢慢结成一个圆形的法阵：“不过只有这里晚上是安全的。”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是落在苏黎的耳朵里却说不出得可靠。

没有温暖的篝火，没有热乎的食物，只有漫天清冷的星光，以及身后残破的枯树。苏黎缩成一团幽怨地看着靠在另一颗老树边的金今，斟酌好久终于开口：“你既然这么厉害可以救我。那能不能……”

“不能。”还没等少年说完，金今就直接堵住了他后面的话：“首先，我不知道对手有多少人。其次，我不知道他们实力有多强。”她抬头仰望星空：“最后，必死的人没有救援的价值。”

“什么意思？”虽然隐隐觉察到自己的同伴可能没了，但是金今的说法还是刺激了少年。苏黎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站了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拼命反驳：“我和他们走散了，他们也许被抓了，也许也和我一样好运跑掉了。他们走散了，也许还在哪个地方迷路。而且就算被抓了，也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你们无人生还。”金今的双眼缓慢地转过来，冷漠得没有一点感情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少年身上：“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就知道所有人被诅咒了。这是必死的诅咒，区别只是什么时候发作。”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苏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声音都走调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诅咒？什么必死？我明明跑出来了。我也会死吗？”

金今看着激动得破音的少年，语气依旧平淡没有起伏：“是的，你也会死。你们身上都被打上了必死的诅咒。因为没救了，所以我没有提。至于什么时候死那就看运气吧。”说完，她闭上眼睛重新靠在枯树上：“得救以后记得和家人打个电话，有什么愿望想完成的赶紧做吧。”

“胡说！你在胡说！”刚刚逃出生天的侥幸和对于同伴安危的担忧全部在金今必死的宣告下彻底粉碎，化作冰冷风力的刀片残忍地搅动着少年的心脏。苏黎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要窒息了。他梗着脖子冲到金今的面前，几乎嘶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明明只是一个研究员。你根本不懂。”

金今忽然伸出手，正要继续咆哮的少年猛地收住声音。这只白皙纤细的手，可是在今天毫不留情地揍翻了一个恐怖至极的怪物。而现在，这只纤纤素手抚上了少年的头顶，然后轻轻按了按他乱糟糟的头发：“安静，如果不想认命就自己挣扎看看。你的命运不是我该负责的。”

冷淡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宛若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少年心头的怒意。是的，这是他自己的命运，是他同伴们的命运。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拯救他们。今天她肯把自己带出坟场并且呼叫救援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不能因为她很强就道德绑架对方。金今说的对，哪怕今天遇到的怪物她可以对付，但是不代表以后遇到的她也能对付。金今只是一个研究员，苏黎觉得自己需要寻找更专业的人员来援助。明天警察来的时候一定要把情况仔细说清楚。想到这里，少年暗暗下定决心，就算金今不出手，自己也要救出所有的同伴！

18岁少年带着平生最大的决心昏昏沉沉地进入梦想，几乎没过多久就被冷醒了。苏黎睁开眼，天色已经蒙蒙亮，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他缓缓坐起身子，然后晃了晃僵直的脖子，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魂飞魄散。

以他们那个巫纹阵为中心，外面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黑色的怪物聚集到这里。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因为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