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初识风流面(七)
沉香细焚,梅雨初霁。 窗外绿叶随风微动,观之清明,檐下飞燕乱语,烟笼池荷幽香,转眼已是溽暑。 楚南寻一直以为自己能再见昆玦,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打那日一别,后几日他兄弟四人在浔阳镇办事,也曾四处留意打听,直至事情办完回到凤阳家中,他都再没见到昆玦的半点踪迹。 回凤阳那日,他甚至在上马车前立在桥头站了一会儿,只是始终没能见到那道印在他脑海中的身影。 回来后他时常想着月满楼之事,几番与自家兄弟几个凑在一块儿练剑吃茶,说起的都是昆玦。 至今兄弟四人都没想明白,昆玦到底是如何震慑住的那个久经江湖功力深厚的堂首绝无情?但说起那夜后来桥上之事,楚啸天也道看似只一件小事,但其中内力与心思实在巧妙,可见一斑。 四人便愈发坚信,昆玦的身手绝不一般。 加之后来不闻他半点踪迹,仿佛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处来,这样的人,好像化作一团迷雾,一直萦绕在楚南寻的心底。 他后来仔细想过。 若能与昆玦相识,不论是与他为友或是拜在他的门下,自己必定与他青梅煮酒,谈道论剑,尽毕生所能随他习武修心。 他期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他一样,纵不能独步天下,亦能成剑道之中大成者,真的有能力应对诸如天残派那样并非等闲的恶人,还世间一个太平公道。 可若是不能跟随左右,只要能与他结识,楚南寻便觉此生无憾。 房间里,楚南寻趴在窗前出神想着心中所念,窗外流光温和地落在他脸上,树荫细碎,隽逸嘴角不觉间已堆满了笑意。 “二哥,你傻笑什么呢?” 打前院过来的楚越同观仪本是得了楚啸天的吩咐来唤楚南寻,爹娘还等着他们去前厅说话,却见自家二哥笑得跟怀春的小媳妇似的,二人便互视着偷偷笑了笑。 楚南寻忽惊地回过神,笑瞪着他二人:“你两不去练剑,又来扰我清净!” 观仪瘪嘴:“还练剑呢,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父亲叫咱们都去前厅,有话要说。” 楚越又添话:“你瞧他那样,不用想也知道在想谁!” 两人又偷偷笑了起来,楚南寻失笑地一人拍了一脑袋:“待会儿我再收拾你们两!”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去了前厅,厅堂内,一见人来,楚夫人云婉便笑盈盈地招呼几兄弟入座。 而楚父楚舜钦已然正襟危坐在上首,身姿挺拔,纵然是坐着也见身形孔武有力,神态半慈半威。 “父亲,母亲。” 兄弟三人齐齐行了礼,楚啸天已经端坐在一旁。 楚舜钦只点点头,抬手让几人坐下。 桌案上已经上好了茶水,楚南寻扫了扫,却是少了两个人,便道:“怎么张伯跟清玄哥还没有来吗?” 楚夫人云婉笑了笑:“你张伯跟清玄哥一早就得你父亲交待出去办事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楚南寻点了点,回过头,楚父楚舜钦便接过话:“叫你们几个来,是有事要交待。” 身为四兄弟的父亲,楚舜钦生的剑眉入鬓,骨相挺拔,眉宇间本就不怒而自威,浑身气度不凡,虽已上了年纪,犹见当年芝兰玉树之姿。 四兄弟都承了他这副好骨相,只最幼的观仪其靥态更像楚夫人云婉多些。 楚家虽是知书达理的门户,但并非那种太过讲究礼数而显得刻板肃敛过了头的大户人家,楚舜钦虽看似严厉,实际一向所奉行的家教便是与自己几个儿子亦父亦友,一向慈和,但严厉之时亦能作严厉之态,张弛有度。 “眼下时节已至溽暑,梅雨将至,你们都知道,你娘她每逢梅雨天气,腿脚素来都有湿热痛风之症。从前因着你们四兄弟她总要亲力抚育,现在我们老了,你娘的身子也愈发受不了,咱们便要搬到浔阳镇的紫夷山下去住一段时间,待梅雨季过了再回来。” “上次你们兄弟几人也去浔阳镇看过,虽不比咱们凤阳城,不过一方繁华之地还是有的。” 楚舜钦简单地交待了几句,又朝楚啸天点点头。 楚啸天领了意,便尤其是对楚夫人接道:“母亲,上次我跟南寻去紫夷山仔细看过了,商行推荐的那所宅子就在山脚下,两旁跟背面都是竹林,林间正好有一涧山上来的溪水,环境清幽凉爽,母亲去了定不会再觉湿热,对母亲的腿脚也好,且那竹林间有宽阔之处设有凉亭,很适合我们几个练剑。” “再有,那所宅邸园子大小合适,景观设置也很别致,且园子里又恰好有母亲喜爱的合欢花,这点很好!搬过去后虽不比凤阳城热闹喧